第10节
  “佛教里面的逻辑,缘分,因果,都很有意思。就像你我相识,看似机缘巧合,却是冥冥中注定。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也许是爱另一类人,逻辑上是和这个人本身是什么样有关,另一面是为什么刚好所契合的一类人里面,就碰上那个最有缘有分的呢?所以万事不能着急,其中必有命数。”
  “就好比,我认识你不久,偏偏你是个医生,我就是成了病人,而且病灶还偏偏是你的专长。”我忍不住想笑,想起我和王宇昊的种种巧合,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有病我有药吧?”王宇昊已经笑的不行。
  “我一直以为医生不会拿这个梗说笑话呢。”
  “和你有什么说不得,缘分不浅,似曾相识,总在我们身上很合适,不知道你什么感觉,我觉得我们就像相识很多年。”
  “是啊,不会觉得尴尬,什么都能聊。”
  “其实你性格那么好,这几年为什么会单着呢?”
  “就像你说的缘分,因果,大概我这些年就是修炼不够。和单明升分手的时候太年轻,没有去想爱情里面有价值观问题,后来谈过两个男朋友,都是一个金融行业的,不喜欢这个圈子里的人,而且越来越不喜欢,但是工作以后圈子就那么大。”
  “为什么对金融圈子的男人有偏见?”
  “离钱近的地方,心也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们有很多优点,比如,对生活品质有追求所以通常不会邋遢随便,对数字敏感反应快所以通常物质富足更接近通常意义的成功,都是考试面试挑选出来的精英,教育背景不差谈吐不俗兴趣广泛。可是你会发现在这个领域要生存下去,必须对钱有欲望,必须经历残酷的竞争,必须懂得投机和事半功倍。这些东西不可能不带入生活中,然后就会有自私,算计,利弊权衡,虚伪,虚荣。”
  “成见那么大,放弃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行业,难怪你对我印象很好。”
  “没发现你那么臭美。”
  “生活节奏快的地方,竞争压力大的地方,难免会有燥,这也正常。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所以你们忙到牙疼上火,我们牙医才有生意做。”
  “我牙疼的时候同事分成两派阵营,一派让我拔,以防后患,一派让我留,也是以防后患。拔的是为了长痛不如短痛,不拔的是怕牙床松动节外生枝。”
  “你看,就算再科学的科学也会有争议和分歧,没有那么多真理。医学也是一样,是个概率的问题,没有人能保障一生,而且有很多随机事件的出现。”
  “所以我还是不拔了,不拔可能会再痛。可是拔了,就永久的失去了。尽管有的时候,智齿的存在没有任何功能,包括咀嚼。”我若有所思。
  “功课做的不错,不愧是牙医的朋友。”一时间我不知道王宇昊是否听懂了我的如有所指,我一向是个发散思维的人。
  “所以即便是牙医看来,也应该是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对吗?”
  “我个人观点哦。反正你要再病,我总有药嘛。”王宇昊意味深长的笑笑。
  旧情,就像没有长歪医生也不建议拔出的智齿,让你疼过又不疼了,你没有斩草除根,但小心翼翼的对付着,毕竟曾经疼过嘛。也许,今后的一辈子都能安好,也许下一次疼痛来的更汹涌更欲罢不能。
  可是,除了智齿,别的牙齿也会龋齿不是么?如果一切都是概率,随机因素很多,已知的风险,反而是一种优势。
  首卷 第十五章 尘埃里的微光
  工作是好东西,在很多时候,发工资的时候,大把的时间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对自我价值迷失的时候,等一个人的时候。它命你八点半到一个地方,差不多的内容,书写,聊天,争执,然后六点七点放你离开,把你的精气神耗的精光,还“恋恋不舍”的离开。
  放假回来,老板完全没有觉得我不在状态,立马就安在生产线上运转,满满一屏幕,几百封邮件,歇斯底里的告诉我,为什么之前如此逍遥的休息,还有不少标着“urgent“的奋不顾身的在朝你张开双臂,当然这一切如果被政治正确的解读,叫做——这份工作需要你。所以,我在收假回来的第一天对着屏幕,真的只有一分钟发呆。
  amy看着我呆住的样子,意味深长的调侃我:“怎么样,爽么?”
  “你想我了吧。”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么多破事要处理。amy是同事中关系最好的,也是她隔了几层莫名其妙的关系把王宇昊介绍给我。大家都说办公室没有真的朋友,但是我和她就几乎无话不谈,我们都不是计较的人,就算在同一个老板下面,也从来未曾对分工或者薪酬有任何争执。
  “我感觉你今天回不了家了,帮你处理了几个比较急的,当然有几个‘大礼包’要你自己玩。”amy又带着戏谑的语气说,当然我知道在我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肯定抗的很辛苦。
  “拿去吧,送你的,改天再请你吃饭。”回来的免税店给她买了护肤品,我们有个约定,就是谁休假了,回来就请吃饭。另一点默契是赠送合适的礼物,互相鲜有拒绝,我们都明白,大方接受别人的馈赠,才是关系长远之道,因为这份人情,有长远的未来去还。
  “这次出手阔绰了。顺便提醒你,你走之前发了几个报告给香港,他们追了几个问题,老大处理的哦。”一天八个小时对着的同事,好好相处,就有这般随时互相通气。
  “那老大岂不是忙死了。”走前发报告最不好的就是有人回问问题的时候,帮你顶工作的人还要看一遍你的逻辑。其实我很佩服我的老板,工作严谨,该细的就细,改放的放,工作再忙都能兼顾家庭,思路清楚,说话有底气,没比我和amy大几岁,做事真的可以以一顶三,不愧是老板。
  “话说,你有时间跟我八卦下你和王宇昊一起在泰国的事情。你不是和你前男友复合了么?”amy说话的时候压低声音,她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碰巧,单明升去了香港,突然说导师病重。”我简要总结,其实amy一直给我介绍很多不错的对象,这次真有点对不起她。
  “你就作吧。要不是你当初接到我的新娘捧花,我才不管你。”amy对我的恋爱状况总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之后的几天几乎天天都很忙,和单明升的联系也甚少,估计导师的状况不会很好。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我们的联系也每天那么少过。有的时候只是在早上收到他半夜发的消息说想我,并无多言,他碰上什么困难或者不开心,抱怨极少,很多时候心事重重却不言不语。我在想他这样的人,要不就做成极大的成就,要不就是惊天动地的坏事。
  礼拜五我下班,约了和景之和另外几个大学同学出去喝酒,我们几个女人定期会聚聚,喝酒聊天八卦,即便各自结婚或者生子,也不断这样的习惯,也许是照顾我和另外几个未婚剩女,大家心知肚明的规矩就是不带老公。景之召集的局,通常她要求盛装出席,不可以邋遢面目示人,一方面她信奉女人要悦己,一方面要拍照留恋这白骨精的时光。我也鲜有的化妆穿了个黑色小礼服裙,踩一高跟鞋,装模作样的从铺天盖地越理越乱的财务报表中逃脱出来。
  “你那么早下班?”刚出公司就碰上单明升,捧着我最喜欢的马蹄莲。
  “你回来了。”我自然是非常惊讶,这毫无预料的。
  “这是送你的。晚上一起吃饭。”他向我递过花,眼里是羞涩,仿佛回到了20岁。
  “我约了人今天一起吃饭,因为不知道你回来了,实在对不起。”其实心里何尝不是满满的思念。
  “不是王宇昊吧。”单明升的脸涨红了,有一丝尴尬。
  “你想多了,是景之她们。”
  “实在对不起,可是今天,你真的好美,我忍不住嫉妒要和你吃饭的人。”单明升现在肉麻起来真的是让人无言以对。
  “嗯,提前约的饭局,推了不好,都是这些年最好的姐妹们。”确实为难,但我不想破例,一群姐妹现在聚会的日子不多,都在上海,但是经常各有各的事情,提前定好的,就不轻易变动。
  “我送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简直让人发疯。”这时也才注意到他脸上有青青的胡茬,平时他一定不会允许,他那么注重细节和完美的一个人。
  “你回去等我,我明天找你。”
  “不可以,今天我就要等到你,你去聚会,我去别处走走,你结束了找我。”他说话的语气简直像个气急败坏的孩子,说罢他就拉着我不由分说的往车库走。
  爱你的时光,像尘埃里的光芒,即使迷茫,也被绚烂感染,或者摧毁。所有的温柔,为一夜的星光。
  首卷 第十六章 坦白难,接纳更难
  闺蜜聚会,难得我成为了主角,终于在平淡无奇忙忙碌碌的生活里拉扯出一点变化,大家都很意外我和单明升发展的速度,也许懂的只有景之,也或许我自己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