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哗啦哗啦……”
  这是火铺开的声音。
  “啊——”
  这是学生们尖叫的声音。
  “铿,铿,铿。”
  有学生扛着锤子,一下一下,砸在大天使身上。
  林平躲在后面,偶尔拿起涂抹了净化水的匕首补刀,随着时间的过去,学生们接二连三地死去,倒在了地上,看起来,战斗呈一面倒的胜利,可仔细看就能发现,灵火正逐渐变弱,与此同时,大天使的核心能源处开始发出滋滋电流的声响,那是能源载体不堪重负,即将短路损毁的象征……
  “妈的,还有5个没解决。”林平汗如雨下,他没有让大天使停下,一旦停下,再想运转灵火喷射器就不行了。
  “先别管它了,你直接离开。”陆少华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平一愣,不管大天使了吗?
  剩下的5个阴魂被烈焰缠身,挣脱不得,旁边正好有一条空隙容他通过,想要离开的话轻而易举。可是……
  “别磨蹭了!”
  林平心里咯噔一下,确切的说,他被陆少华急切而冷漠的语气吓到了,于是他条件反射地听从了陆少华的命令,贴着墙从那条空隙蹭了过去,等到另一头,他回头看着大天使,胸腔部位的能源已经开始冒烟……
  “大天使,你等着,我会回来找你的!”
  留下这句话,林平红着眼掉头离开,似乎怕自己会后悔,他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消失在这一条走廊上。随后大天使胸腔的守护镜片炸裂,冒出一股浓烟,停止了运转,而能源载体早已融化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最后一缕灵火熄灭,最后一个学生也倒在地上。
  走廊里静悄悄一片,除了地上一滩灰烬,就只有那个沉默地站在原地的机器人。这时,另一端的出口处突然走来一个人,同样穿着晨辉校园的校服,是个高瘦男生,比起之前那些学生,他的身体明显完整很多,太阳穴的位置插了两根金属条,不知启什么作用,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机器人,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就飘起来钻进了机器人的胸腔内。
  第121章 4.49 恐怖列车-猛鬼学院
  在陆少华用监控摄像把二层楼翻遍的期间, 方钰早就借助朔的能力来到了第三层, 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个五十来平米的实验室, 光线很充足,内部很空旷,除了前方插着电,用不知名生物水泡着一颗人头的玻璃柜之外,别的设备全都没有。
  哦, 倒是有一张单人床,纯白的床单, 纯白的被褥, 枕头也是白色的,纤尘不染, 叠得很整齐……方钰蹲在床边, 把头凑过去闻了下,是一股清爽干净,裹着消毒水的味道,近看,那被褥上一点儿折痕也没有, 说明这张单人床的作用更倾向于摆设。
  不过,放这么一个摆设在这里?不觉得多此一举?
  不敢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郑柯的头颅上,方钰打量了一圈, 又发现单人床下还有一个手拉抽屉,他楞了一下,表情闪过一丝明悟, 根据他多年经验,这种抽屉里一般都会放上一些重要线索,帮助他们迅速通关,抱着兴奋的态度,方钰一脸自信的把抽屉打开了!
  然后……
  视线接触里面的事物后,方钰面上笑容微微僵硬,再然后他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把打开的抽屉又推了回去,拍拍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嗯,看来小说也不能尽信嘛,抽屉里除了放日记本这种旧物之外,也是可以放情趣用品的嘛,不过略眼熟啊,感觉好像在哪里用过?
  咦,他是不是好像透露了什么?
  算了,这种小事还是不要纠结了。
  方钰拍拍手,下定决心后,起身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神情朝郑柯的脑袋走了过去,从后面看就能看到他背负在身后的手在轻轻发抖。实际上,郑柯的脑袋一点都不恐怖,当年在晨辉学院里看到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剑眉斜飞,鼻梁高挺,唇瓣凉薄,面容英俊冷酷,绝对是正宗小言男主高配,只要忽略脖子以下就好了。
  可问题是,这里是恐怖片世界,方钰天生对这种世界敏感,原本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他,在恐怖片里,胆子就会变小,不害怕的东西也能经过脑补后变得非常可怕,现在就是如此,他生怕玻璃柜里的脑袋突然睁开双眼……
  他还记得曾经看过的一篇鬼故事,讲的就是校园七不可思议,其中一个就是生物教室的人头。哎呀,不要问他为什么明明那么胆小却还是要去看,世界上作死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他一个了。想着想着,方钰就开始发起呆,啧,文字工作者就是这样,随便什么时候都能进入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状态。
  “啊……原来是那样啊,最后好像是帮那个人头消灭了残忍的生物老师后,就破局了!”自以为找到解决办法的方钰回过神来,唇角也因为知道了如何破局而微微扬起,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自信,旋即他挑挑眉,正眼朝郑柯看过去。
  然后,方钰的表情又僵住了,千丝万缕的寒意如同蛛网一样在他的奇经八脉里流淌,他直勾勾盯着玻璃柜中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头颅:“……”wtf?
  一定是他刚才记忆出错,这颗头颅的眼睛应该是一直睁着的,对吧!方钰故作镇定,假装一切都很正常,转身朝门外走,他得出去想想办法,呆在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让他思维混乱,无法思考。只是他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那道门像嘲讽似的,啪嗒一下关上,然后从外面落锁。
  方钰呆了,这特么太违反物理了吧?
  门怎么可能自动从外面落锁?
  好吧,这是个恐怖片世界,就算大声朗读富强明主都没用。
  方钰无奈地转过身,果不其然,郑柯那双黑气沉沉的眼睛正牢牢盯着他:“我们聊一聊吧,你跟赵文柏是怎么回事?”他不太确定郑柯是不是还有记忆,所以先拿赵文柏还有来学校不久后赵文柏说过的那句话来试探一下。
  郑柯显然对赵文柏这个名字记忆犹新,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原本冷峻的面容登时扭曲起来,麻木无神的眼眸深处也再度涌现出滔天的嫉恨。
  好在没有维持太久,可能有其它原因,方钰暂时无法了解。很快,郑柯恢复了平静。与此同时,单人床下的抽屉突然自动打开。
  “啪嗒”一声。
  跟方钰心里咯噔一下微妙的同步。
  他对上郑柯灼灼的眸子:“不,你不能这样。”说完又觉得说得没底气,方钰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你这样是侮辱我的人格。”
  郑柯不说话,就看着他。
  方钰:“……”
  超长的沉默过后,算了,反正他没什么人格,方钰转身蹲在抽屉跟前,随便拿起几根:“说吧,用哪个。”话音落下,他就看到还留在抽屉里的小孩儿拳头大小,表层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感觉就很狰狞的椭圆物体慢悠悠飘了起来,要用哪个,毋庸置疑。
  方钰低声呵呵笑了几下,下一秒,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操着手里的棒子,瞄准椭圆物直接来了个全垒打!椭圆物化作弧线一样射出去,撞到墙上后又很有弹性的弹到另一边,只听哗啦一声,身后的橱窗碎掉了,里面一瓶盛满粉色液体的细长试管同样应声炸开,粉色液体触碰到空气后化为了烟雾散开。
  挥发速度特快,方钰还没来得及捂住鼻子,就被一团粉色的烟雾撞了满脸,他以为自己会中毒而死,结果等吸了大半后,发现自己还好好的站在那儿,可等他去看郑柯的时候,却看到对方竟然一脸怜悯加同情,外带着一种露骨的期盼。
  什么鬼?
  期盼是什么鬼?
  很快,方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粉色液体不致命,但它有其它的功效,粉色嘛,很多小说都写过了,也是他一下子没想起来,毕竟他比当初正经了许多,哪想到会突然翻车?渐渐的,他感觉到身体发起痒来,痒到骨子里,像捞都捞不到的那一种,贼瘠薄难受。
  不过有些地方好一些,有些地方简直是重灾地区,方钰恨不得直接扒了衣服贴到墙上,又或者找个捞痒棒试一试能不能缓解,就在他蠢蠢欲动的时候,那个滚在地上的狰狞椭圆物又飘了过来,这简直跟落井下石没什么区别,方钰抓起它就往郑柯的方向扔。
  结果飞到一半就被莫名的力量卡在了半空……
  方钰看到郑柯的眼睛深处有蓝色微光闪烁,想来不知道郑柯用了什么办法,可以自由操控房间里的一切,之后椭圆物又飞了回来,围绕在方钰身边打转,像一头饥渴的豺狼,时不时落在身上,找到最佳位置,把他往前面顶着玩儿。
  方钰一边挠痒痒,一边还得躲避这个总是能找到敏感地带撞他的东西,不多时,他在捞背的时候,椭圆物飞过来往他腰上撞,这一撞直接把他给撞软了,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但很快他就绝望的发现双手不受自己控制了。
  ……
  看了看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方钰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装死,可装了没一会儿,又被疼痛与酸爽起飞的感觉刺激得睁开,感觉他变成了一个充满气的气球,再戳一戳就会原地爆炸,现在从这个角度,方钰看不到郑柯,因为他是背对着趴在地上,但从郑柯的角度,却能看到花苞颤抖着绽放的全过程,颤抖有条件反射的,也有物理颤抖的……
  半个多小时后,颤抖的频率终于不再那么剧烈,可能快结束了,想到这里,方钰松了口气,闭上挂满晶莹泪珠的双眸,就等着最后的落幕,结果就在颤动停止的那一刻,椭圆物体却突然憋了个大招冲进去直接就卡在里面不动了。
  方钰吓得脸色惨白,伸手想掏出来,但可惜的是,他仍然在不受控制的状态下……与此同时,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所在的实验里突然变得不那么空旷,越来越多的设备凭空出现,不过他知道,那都是虚拟假象,看到赵文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一刻,方钰下意识就忽略了肿胀感,全副身心都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看到赵文柏让几个学生抬着一具被白布缠绕的尸体走进来。
  后来学生们相继离去,赵文柏扯下白布……
  方钰眯起眼,浑身释放着冷肃之气,他看到了郑柯,那具尸体是郑柯的,在心脏部位,插着一根铁荆棘,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体,他甚至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明明这不过都是虚拟的假象,心念之间,方钰明白过来,眼前这一幕,也许就是郑柯的回答,他将当初发生的事情用这种方式再现出来。
  居然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那入梦,对郑柯来说,也不算难事吧……可这样一来,赵文柏又在里面充当着什么角色?还有那个怪物到底是不是赵文柏?赵文柏说怪物是郑柯的身体,难道,不会吧,两个人可以合二为一吗?
  方钰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脑洞感到无语。
  算了,继续看下去就能明白。
  随后方钰看到赵文柏从口袋里拿出了当初的音乐盒,只是上面没有了被荆棘缠绕住的小人,赵文柏把音乐盒放在郑柯身边,从郑柯身上有一道白色的透明虚影化为烟雾钻进了荆棘之中,那深黑泛红充满死亡气息的荆棘瞬间多了一丝生气,最后赵文柏将郑柯的头切了下来。
  方钰:“……”
  第122章 4.50 恐怖列车-猛鬼学院
  之后, 郑柯的头被插上很多电缆, 放进盛满生物液的培养皿中, 画面一切,赵文柏正对那具尸体做实验,无数基因针剂被注射进去,引起无数变化,但从旁边的电脑生命显示器中正上下波动的示意图中能看出, 尽管失去了头,这具身体仍然活着。
  画面再次切换, 赵文柏停下手中实验, 唇角露出讳忌莫深的笑容,随后他整个人变成半透明, 走到那具身体前躺下。
  虚影与身体完美重合, 不多时,那具无头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脑袋,长相却是赵文柏的模样,连身材也发生了变化。
  这是借由郑柯的身体复活?那郑柯呢?
  方钰看向培养皿,与此同时, 安放在里面的脑袋睁开双眼,视线诡异的跟他撞在了一起,方钰心里咯噔一下, 有种被发现的错觉。
  事后,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另一边适应好新身体的赵文柏站起来后朝方钰走了过来,在他跟前单膝跪下。俊美绅士的面容逐渐在他眼前放大, 可以看清那双总是饱含温柔的双眸里蓄满了一丝病态的疯狂。
  “是宝贝儿吗?”
  方钰愣住,赵文柏是在跟他对话?
  一只手伸来贴在他脸上,明明是虚幻的,两人身处不一样的时间,空间,可方钰莫名觉得透过相贴的地方,感觉到一阵干燥的热意。
  这股热意沿着脸颊,蔓延至全身,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顷刻间荡然无存,体内异样也开始刷新它的存在感……
  方钰闭着眼睛,眉头因为隐忍蹙起,仿佛自带波浪线的低吟从他的唇边溢出,那玩意儿的存在感太强烈了,不动的时候还好,稍稍动一下就能擦过。
  耳边赵文柏的声音还在继续:“宝贝儿真是越来越诱人了,你不用躲,我能看见你,我跟郑柯的精神力融为一体,他能看见,我就能看见。”
  方钰:“……”他还能说什么?人家都连上局域网,能共享了。
  赵文柏眸色渐深,视线错过他腿上还未消散的痕迹,多数是长条状,一道道印在上面特别美艳:“你应该跟我见过了吧,我等了那么久,不可能还放任你在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而什么都不做,怎样,有没有很刺激?”
  方钰想到两次被触手纠缠贯穿,脸色一阵铁青。
  “啊哈哈,看来他有好好照顾你,那我就放心了。”赵文柏的笑声明显高昂许多,笑完了,他的神情变得难以捉摸:“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后来的自己仅仅稍稍惩戒了一下方钰,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有多生气,曾计划再见到方钰一定要把人做成傀儡封印在音乐盒中,那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这时,虚影有消散的迹象,赵文柏顿了顿,又道:“真可惜,时间不多,我都有点嫉妒未来的我了,而我还要等那么久!”赵文柏瞳孔在颤抖,一圈一圈荡漾出令人心颤的波纹,但就在他凑近想要亲吻方钰的面庞时,他忽然消失,取代的是另一幅画面。
  晨辉学院沦为血的炼狱,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所有学生开始相互厮杀,实验室基地的大门向外开放,无数好奇的学生涌进来,用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到了深夜,那些融进土地的血液便化为一种赤色能量,沿着通道,全部聚集在这间实验室里,它们争先恐后地钻进那个音乐盒。
  方钰不敢置信的看着,原本空空如也只剩下荆棘的音乐盒,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人,一如最开始他曾经见过的那样,它在疯狂吸收着空气里的血雾,不管是它,还是脚下的荆棘,吸收之后越发生动。
  ——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哗啦一声破碎,郑柯构建的虚拟场景结束了,方钰回头面无表情的看向郑柯:“音乐盒才是关键对不对,只是毁掉你的头,并不能完全破局,还得拿到音乐盒。”除此之外,方钰还想到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只要一想到那个真相,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才在虚拟场景中,音乐盒里面是有小人的,但那次罗烈拿回来的只有一个空壳子!难道,里面那个小人活过来跑出去了?这样一来,追着他们跑的怪物就能解释清楚了,也许那个小人就是赵文柏和郑柯融合之后的新身体,只是因为一些特殊手段能自由变化大小,或者变换表面材质,让它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雕塑,可其实,他是活着的!
  方钰脑子里一片混乱,等看到散落在地的棒棒呼噜噜滚到手边,他脑子更混乱了,瞪大眼像看禽兽不如的东西一样看着郑柯:“你不要得寸进尺。”
  郑柯没说话,他眼睛轻轻转动,一个四方平板电脑飞落而下。
  从方钰的角度,能清楚看到里面正在播放的一段视频,耳边传来一些不太好形容的声音,像是吞什么东西却半天没吞进去,不自禁发出哽塞,难受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