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的漂亮原配觉醒了 第28节
  谢铮抬起胳膊顶开了他:“一边去,别碍着我干活。”
  蒋正奇要气笑了,剪衣服算什么活,谢铮今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他正想再追问两句,门口传来两道轻柔的敲击声。
  蒋正奇抬头就看到于莹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温和大方的笑容:“谢铮这是在补衣服吗?晓慧的针线活做得非常好,她让我过来问问要不要帮忙?她只是脚受伤了,不妨碍手头上的事,有点事做也能打发时间,免得躺在床上无聊。”
  热心得未免太过头了。要是男同志想让女同志帮忙补衣服,人家自然会主动提出来。
  更何况,这知青院里谁不知道谢铮的衣服一直让宋家人给他缝补,根本用不着请别人帮忙。他们屋里也没针线,谢铮光借一把剪刀肯定不是缝衣服啊,也不知这于莹是真傻还是装傻。
  到底不是问自己的,蒋正奇也不好说什么。可谢铮就像没听到这话一样,仍旧埋头跟剪刀较劲。
  气氛有些尴尬,蒋正奇第一个绷不住,轻轻推了推谢铮:“阿铮,于姐问你话呢。”
  谢铮本来都要把袖子完整地剪下来了,被蒋正奇这么一撞,剪刀歪了,刺拉一声袖子留了半截在衣服上。
  谢铮有点暴躁,放下剪刀,语气隐隐透着些不耐烦:“什么事?”
  于莹很是尴尬,敢情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对方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笑盈盈地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但她还没说完就被谢铮粗暴地打断了:“不用,还有咱们不熟,以后麻烦于知青叫我谢铮同志或是谢知青,直呼名字不合适。”
  于莹的脸瞬间涨红成了猪肝色。
  都一个屋檐下住了四年,还不熟?分明是不给她面子。
  “那我就不打扰谢知青了。”于莹勉强笑了笑,不好再自讨没趣,赶紧开溜。
  蒋正奇尴尬得脚趾扣地,等人走后,他低声说:“我说阿铮,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多少给点面子,别让人太下不了台来。”
  谢铮轻嗤:“我哪句话说错了?下乡四年,我跟她说过的话有超过10句吗?本来就是不熟。”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别找这女知青借剪刀了。
  蒋正奇还想劝劝他大家都住一个屋檐下,说话委婉一些,突然女知青那边传来了隐隐的哭声,他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谢铮。
  谢铮翻了个白眼送他:“你看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蒋正奇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孟晓慧的哭声,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不是,她哭什么啊?”被拒绝的人不是于莹吗?于莹都还没哭呢。
  “谁知道呢?”谢铮本来就因为看着宋书玉忙得像个陀螺,自己什么都帮不上二烦躁,现在又平白多出这些事,他更暴躁了,一把将剪刀塞回蒋正奇手里,“你把这个还了,再帮我给她们□□票,当借剪刀的使用费。”
  说着站起来,拿着那件剪坏的衣服就要出门。
  蒋正奇连忙拉着他:“你要去哪儿?”
  “我去仓库那边,那里多的是剪刀,还有一堆现成耐心还事少的师傅。”谢铮后悔了,早知道他回什么知青院,直接去仓库啊。
  这些知青凑一起就是事多,麻烦。以前是这样,没想到三四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子。
  蒋正奇也不想留在这里听女同志哭,太尴尬了,而且万一听到些不大好的话也别扭,他连忙说:“阿铮,你等等我,我把剪刀还了,跟你一块儿去。”
  ***
  为了早点将货赶出来,宋书玉忙得昏天黑地,一下午都在裁剪布料。
  等天黑的时候,她看到谢铮和奶奶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回来,这才想起下午把谢铮赶走的事,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谢铮也是好心,而且这做衣服本身也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学会的,她下午忙着赶货,有点暴躁。
  宋书玉咳了一声,琢磨着怎么开口将下午的事抹过去。
  却见谢铮兴奋地跑过来:“书玉,我已经学会用剪刀了,吃过晚饭,我来帮你裁剪布料吧。”
  宋书玉将信将疑,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谢铮进步这么快?吹牛的吧。
  但等晚饭后,谢铮再次拿起剪刀的时候,宋书玉就发现自己低估了他。他虽然用起剪刀来还是没有她那么熟练,剪裁的速度也很慢,剪刀一点一点地往前挪,一点也不流畅,但他已经能完整地剪下一张手帕了,就是有些地方不是那么的工整,有点小小的瑕疵。
  谢铮将四四方方的手帕递给宋书玉,骄傲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怎么样,不错吧!”
  以宋书玉的眼光来看,她其实是不满意的,手帕边缘剪的不够整齐,但对上谢铮发亮的眼神,还有鼻尖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她心里蓦地一软,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很棒,阿铮你好厉害。”
  谢铮顿时乐开了怀,露出两排大白牙:“那可不,我这是名师出高徒。”
  宋书玉看了一眼旁边乐呵呵的苗秀英,心里有数了:“难怪你进步这么神速,既然你已经用会了剪刀,那就帮我剪裁手帕吧。”
  更复杂更大张的布料宋书玉也不敢让他剪,不然剪坏了,整块布料就坏了。
  手帕的布料小,即便剪坏几块,也不心疼。
  不过下午画好线的那批手帕布料都被宋书玉剪完了,她得重新给谢铮画一批手帕布料出来。
  宋书玉将缝纫机放了回去,拿过一个袋子,将里面的布料拿了出来,然后拿起石膏,准备画线。
  见状,谢铮抢过这个活儿说:“我来吧,你教我怎么做就行了。”
  这个也不算难,反正是手帕布,即便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谢铮这么兴致勃勃就给他练手吧。他会的多一些,也能给自己多分担一部分工作,这样效率更高。
  只是宋书玉的心情还是有点微妙。
  谢铮上辈子可是拿笔杆子的,这辈子竟然被她拐过来拿剪刀了,希望别蝴蝶了谢铮的人生,不然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她拿起尺子,压在小块的碎布上:“尺子要直,不能歪,尺寸是20*20,单位是厘米,要是画错了,就翻个面,在背面重新画。手帕布我下午已经剪了一批出来,不用急,你慢慢来。”
  谢铮认真地点头,接过她尺子像研究什么学术难题那样,工工整整地贴在布料上,反复校对了一番,确认没偏,这才开始画线。
  等收拾好灶房的事后,苗秀英和刘桂芝也一起来帮忙。
  她们俩可比谢铮强多了。
  刘桂芝去隔壁桂花婶子家借了一把剪刀回来,帮宋书玉剪裁她下来画了还没来得及剪的一部分布料。苗秀英则在一旁指点谢铮,帮忙将宋书玉打好的手帕、衣服分门别类装在袋子里。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
  苗秀英对谢铮说:“阿铮很晚了,你们知青点应该也快熄灯睡觉了,快回去吧。”
  谢铮偏头看向宋书玉。
  昏黄的灯光下,宋书玉埋首在缝纫机前,左手按住布料,右手转着针,脚下踩个不停,那样的专注认真。
  看她的样子,恐怕又要忙到半夜,谢铮不想走,只是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都长大了,他一个年轻男同志在宋家代得太晚,肯定会被人说闲话。
  所以哪怕再不情愿,他还是站了起来:“奶奶,阿姨,书玉,我走了。”
  苗秀英和刘桂芝都挥手向他道别,还把手电筒塞给他,让他路上小心点。
  但宋书玉头也没抬,应该太专注了,自动过滤掉了周边的声音。
  谢铮又好气又好笑,但到底还是没舍得打扰她,只是对刘桂芝说:“阿姨,你一会儿催书玉早点睡,别整天熬夜了,干不完的活我明天来帮她一起干。”
  这时候他恨不得自己也能踩缝纫机。
  “知道了,你这孩子就是细心,快回去吧。”刘桂芝把他送出去关上门回来又陪着宋书玉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强制勒令宋书玉去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吃饭时,谢铮表示他今天要请假继续帮宋书玉干活,但被宋书玉给赶走了:“昨晚你们剪裁了很多布料,我今天都弄不完,你请假在家做什么?最近上工不是很累,你还是去吧,不然咱们俩天天请假,影响不好,宋叔那边也不好办。”
  宋书玉还能借着办刺绣小队的名义不去上工,谢铮可没这个便利。
  谢铮看自己实在是没用武之地,只能闷闷地说:“知道了,中午和晚上下工后我再回来帮你做。”
  这几天,宋家人都格外忙碌。
  不止刘桂芝一下工就扛着锄头往家里跑,谢铮也是一下工就不见了人影。知青点的知青们一天到晚都很难碰到他一次,要不是他每晚八九点会回来睡觉,大家都快忘记知青点有这么号人了。
  苗秀英更是每天踩着点到仓库,一到下工的时间就往家里赶,别人都绣了两三幅刺绣,她硬是只绣一幅,效率比其他人低出一大截。
  姚大娘有些担心,私底下询问她原因。
  苗秀英拿出孙女心疼她,让她少做点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反正刺绣小队的绣娘们都巴不得自己能多绣几幅,多拿点工钱,苗秀英想少做一点就少做一点吧,姚大娘也不勉强。
  三天时间一晃而逝,宋书玉又准备了一批货,加上前几天剩下的,足够出一次摊了。
  正好明天是朱家公社赶集的日子。
  朱家公社,顾名思义,那一片姓朱的人特别多,在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问他姓什么,十有八九都是姓朱的。
  这个公社的规模比上次去的红星公社要大一些,而且距离县城更近一些,人口也更多。
  这次宋书玉做了充分的准备,提前一天就去将宋建国家的自行车借了过来,又准备了两个水壶,还有一些干粮,天不亮就跟谢铮一起出发了,到朱家公社时天刚麻麻亮,总算是赶早选了一个好位置。
  好位置加上东西种类繁多,价格又比供销社便宜,还有了上次的销售经验,今天的成绩更好。
  等下午回来吃过饭,宋书玉跟谢铮数了数,这一天竟然卖出去了124.6元,比上次多了三十多块。
  苗秀英和刘桂芝都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这才几天啊,他们家就挣了两百来块钱。这么下去,破千岂不是很容易的事?
  看到赚了这么多钱,刘桂芝的心思活络了,对宋书玉说:“要不妈也不去上工了,以后你就负责做衣服,我跟谢铮拿出去卖吧,这样你一个人也不用那么累。”
  宋书玉不赞同:“谢铮三天两头请假已经很扎眼了,你再不上工,只怕队里很快就会知道咱们家在外面做买卖了。”
  刘桂芝有点怕:“他们知道会不会举报咱们,把咱们抓起来啊?”
  宋书玉笑着摇头:“不会,妈,咱们都是自己辛苦劳动,又没干那等剥削的事,你怕什么?”
  其实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别说这时候,八十年代初商贩都是不受待见的,经常被人骂□□,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直到八十年末风潮才会逐渐改变,到九十年代掀起官员下海潮,舆论才会彻底转向。
  但现在这种影响也不大,因为在七十年代后期,改革开放前,政策已经有所松动了,民间也出现了不少摆摊的人,这几次他们去集市上就看到了一些小商贩的身影,公社也出现了零星做吃食售卖的。
  刘桂芝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最主要的布料不多了,顶多只能去摆个三四次的摊。”宋书玉笑着说道。
  刘桂芝也有点愁,见识了摆摊赚钱的速度,她舍不得这门好生意:“刺绣厂那边不能再给咱们一点布吗?”
  宋书玉想到上次还了那一袋子丝绸,王主任请她下回去家里吃饭的事,笑着说:“应该能弄一些,但长期指望刺绣厂肯定不行。”
  刺绣厂规模就那么大,而且刺绣对布料的消耗很慢,王主任他们可以向上面多申请一些原材料,但这也有个度,不可能太多,而且也不可能长期无限量供应给她。
  人情这东西就如纸张张薄,越用越少,次数多了,人家也会反感。
  见刘桂芝有点发愁,宋书玉笑了笑说:“妈,你别想那么多,哪怕咱们一年只能弄到几次布料,做成衣服卖了,也能攒几千块,足够咱们一家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还能有结余。”
  刘桂芝这么一想也是,高兴地说:“书玉你说得对,是妈太贪心了,现在这日子已经比过去好多了。”
  “没有,妈你也是想多赚点钱,让咱们自家的日子更好过。”宋书玉笑着给刘桂芝夹了一块鱼肉,“妈,朱家公社那边有个水库,鱼很多,下次去赶集,我再想办法多买点回来,吃不完咱们做成腊鱼、咸鱼,等农忙的时候吃。”
  苗秀英笑呵呵地说:“咱们家书玉真能干,这日子啊是越来越好,越来越有盼头了。”
  吃过饭,趁着苗秀英婆媳去灶房忙碌的时候,谢铮将宋书玉拉到了一边,低声说:“我兴许有办法能弄到布料。”
  宋书玉讶异地挑眉,看不出来啊,谢铮这个外乡人也有法子了。
  “说来听听。”
  谢铮说:“你记得邹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