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老太太虽然不悦楼夫人打断了自己的话,还是解释了一下:“那都是外面乱传的,他小一些的时候有一次撒了沙子进眼睛,害了一段时间眼病,现在都好了。”
  楼夫人沉默了一会:“这事情还要问问侯爷。”
  老太太立刻就没了谈兴,交代了几句:“你们的孩子终归要你们自己拿主意,但不管定谁都要叫我知道,要是糊里糊涂的给孩子定了事,我老太婆第一个不答应。”
  楼夫人都答应了,老太太就叫了她回去,由着周夫人送了她回院子,她冷冷的道:“别当我不知道,她这是看不上我选的这个家世,想找更好的,不是我妄自菲薄,佳人这个嫡长女若是嫁到别家去她未必撑得起长媳这个身份,还有,那眼浅的看不明白,平阳伯家里现在虽然在朝堂不显要,但平阳伯管着都水使,等到哪一年出了水患,有了他的用武之地,那必定是要大大的翻身的!”
  周氏也不好说嫂子的不是,就转而奉承老太太:“也不是人人都能有您的眼界和见识,往后不管谁的事,还要您多多的指点,帮我们这些晚辈看着点,若不然看不清楚路,说不定就摔到了沟里。”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怎么和玉儿越来越像,尽说些胡话!”
  周氏便抿嘴笑:“都是您惯出来的。”
  秦佳人和罗秀逸一路去了罗秀逸的院子。
  罗秀逸已经从刚才的窘迫中缓了过来,心中却只有了更强的斗志。
  她低低的和秦佳人说话:“我叫我哥哥留意了外面家世相当的公子,我哥哥回来同我讲了几个,说都是寻常打交道的公子,人品家世他都清楚,我说给姐姐,姐姐往后心里也能有点数,不至于糊里糊涂的嫁了人!”
  秦佳人又有些后悔起来:“这样好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闺中小姐打问这种事情叫人知道了怎么办?”
  罗秀逸看上去似乎很失望:“我当姐姐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也和那些俗人一样,什么媒妁之言,什么父母之命,姐姐难道真就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吗?自己的命都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若是你都无所谓,别人又怎么可能看重?要想过的好,就要自己努力!”
  罗秀逸的一席话,说的秦佳人又热血起来,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握住罗秀逸的手:“好妹妹我知道你的好!”
  罗秀逸才笑了起来,她帮助秦佳人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希望秦佳人往后能更上一层楼记住她的好,往后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说了两个和罗云飞关系不错的世家公子的名字:“定南侯府的三公子梅安康,刘御史的大公子刘承永。”
  两个人都是京城中排的上名号的才子,一听名字就生出了几分向往之心。
  秦佳人微红了脸:“我也不知道哪个好的。”
  罗秀逸胸有成竹的一笑:“姐姐不用担心,我已经替姐姐想好了。”
  楚筱悠放下手里的笔,吃惊的看向了香草:“你说罗秀逸要带着大表姐出门去相看夫君?”
  香草点了点头十分警惕的四下里看了看:“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本来是想去那边要个鞋样子,谁知道院子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我站在门口就听见了这些话,真是吓死人了!”
  可不就是吓死人了,好端端的大姑娘,为什么要去做这种自降身份自寻其辱的事情?
  楚筱悠忽的一笑,蜻蜓点水一般,自己若要作死,不死都难……
  正文 37.第37章
  秦佳人的头上一只累丝嵌宝石的金荔发簪在她乌黑的发间看上去俏皮可爱,晨光落下来,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她站在庑廊下和守月说话:“楚表哥一大早就把楚表妹接走了么?”
  “是呀,说是带出去散散心,听说是北新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广式的茶点,早上吃起来非常好,表公子正好趁早带着表小姐去试试,所以一大早就接走了。”她又感慨:“大小姐不知道,表公子对表小姐那可真是好,来的时候表小姐还没醒来,也不叫人叫醒来就站在外面等,等到表小姐醒来了又是挑衣裳又是挑首饰,什么心都操着,虽说表小姐没了父母,可有这么一个心疼她的哥哥,那也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秦佳人听的有些痴了,这世间真有如此怜爱女子的男子么?
  站在后面的罗秀逸也有些出神,同样是兄妹,楚筱悠为什么就会这么好命?
  秦佳怡神游天外,秦佳悦垂眸不语,只有秦佳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真叫人羡慕!”
  几个站在庑廊下的女孩子,因为这一句话竟都有些出神,谁又不想叫别人羡慕呢?
  清爽的微风里夹杂着属于京城的特有的气息,拂过面颊掠过树梢一直吹向远处惊扰了树梢上打盹的鸟儿,鸟儿便扑棱棱的一直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楚筱悠欢快的笑着转过了身,她头上的一只垂了珍珠流苏的发簪晃动出一串细碎的光,使那眼睛愈发显得明亮耀眼,一身束腰的窄袖儒裙鹅黄色绣了粉白的桃花,衬托的她像是遗落凡间的仙子,超凡脱俗。
  “没想到早市也这么热闹!”
  楚靖瑜笑着跟了上去:“你若是喜欢,以后哥哥多带你来就是了。”
  王仁远因为知道楚筱悠今日要回家,也难得的没有去南城兵马司报道而是请了一天的假,他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一只酱肘子,拿着递给楚筱悠:“要不要尝一口,这家的酱肘子可是绝品。”
  大清早的她可吃不下这么腻的东西,她嫌弃的别过了头,又跑去街边看人家下饺子,惊叹的站在那里道:“饺子原来是这么煮熟的。”
  王仁远直摇头:“瞧把妹子可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从深山里放出来的野孩子呢!”
  楚靖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除非你昧着良心说这话之外,谁会觉得筱悠是深山里来的野孩子?”
  王仁远嘿嘿一笑,他也就随口一说,谁家深山里的野孩子有这气韵和容貌?除非是眼瞎了眼乱说。
  一路上楚靖瑜都由着楚筱悠边走边看,等到了北新街的广式早茶店陶陶局时已经人满为患,进了店浓郁的饭食香气中抬头可见悬挂的一副对联。
  淘浅善饮,易牙善烹,恰相逢作座中君子。
  陶侃惜飞,夏禹惜寸,最可惜是杯里光阴。
  写的有趣有生动,小二把三个人领到二楼雅间,楚靖瑜向楚筱悠解释:“这个陶陶居在广东那边是十分有名的早茶店,听说开到了京城所以特地带你过来尝尝,他们家的味道肯定比别的地方正宗。”
  小儿一听是懂行的人,连忙道:“公子可是说对了,咱们陶陶居在广东那边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店铺,要吃广式早点还是要到咱们陶陶居。”
  叉烧包,虾饺,蟹黄烧卖,流沙包,艇仔粥,糯米鸡,马蹄糕,榴莲酥,萝卜酥等等,细腻的白瓷小碟在大理石桌面上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看上去赏心悦目。
  楚靖瑜给楚筱悠夹了一个包子:“广式早点讲究的就是个闲,不徐不疾,缓慢享受这种美食相伴的时光。”
  这话说的楚筱悠和王仁远都笑起来。
  兄妹三个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饭,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面吃一面说些自己的日常生活里的趣事,时不时的几个人都笑起来,王仁远又说小草:“谁知道救了个大爷,不若给妹妹使唤吧。”
  楚筱悠笑的轻推了他一把:“我就瞧着好,难得有人愿意照顾你,我和大哥也能放心,是不是哥哥?”
  楚靖瑜也道:“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自己的缘分,你自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