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宴好想不出词来应对他爸,他急着给江暮行开门:“爸,你让我自己来吧,我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宴明城面对儿子的坚定,纵有一堆的经验跟教导,只能化作一声感慨:“好吧,儿子,但愿你能完成梦想。”
  通话结束了,宴好在原地站了几秒,搓了搓脸平复心绪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他忽然喊了一声:“班长?”
  门外没声响。
  宴好眼里的热度顿时就褪了下去,不是?他往猫眼上凑,却在快要贴近时,以前看过的鬼片某个画面飘到了眼前,他缩回脖子,后退着闪进一旁的卫生间打给江暮行。
  电话一通,宴好就立即问:“班长,你在哪?”
  “餐馆。”江暮行那头的声音很嘈杂,“怎么?”
  宴好听着他的声音,放松下来:“有人敲门了,我以为是你。”
  江暮行的呼吸一滞:“你把门打开了?”
  宴好走出卫生间:“没有。”
  江暮行沉声道:“我敲门会喊你名字。”
  宴好现在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挺怂,像找家长哭鼻子的小朋友,就有些难为情:“嗯,那我挂了。”
  另一边,餐馆里,江暮行对服务员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把我点的那份餐打包?”
  ——
  不多时,江暮行回了酒店,看见门缝里塞了几张小卡片,他手伸过去,把卡片拿出来。
  江暮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接着门从里面打开。
  宴好拿着手机,看看江暮行,看看他手里的卡片,再看看他。
  “……”
  江暮行用拇指跟食指夹着卡片:“给你敲门的人,就是来塞这个。”
  宴好发现卡片上是衣着暴露的貌美女郎,江暮行的食指指腹刚好按在她挺翘的臀部,哪怕只是一片纸,不是真人,他的眼睛也一下就变得猩红,脸苍白一片。
  反应过来时,宴好已经抢走卡片回房间,全撕碎了丢进垃圾篓里,瘦削的肩背剧烈起伏。
  江暮行顿了顿,抬脚走进去,反手关上门,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前坐下来。
  宴好见他没说什么,就剥了个橘子,悄悄把皮盖在了卡片上面。
  江暮行打开一次性餐盒:“这家酒店的管理在这件事上应该有采取措施,让工作人员定期检查清理。”
  “拉皮条的为了卡片能在被清理前发挥作用,就会去敲门,有的房客听到敲门声会问是谁,干什么的,有的会直接开门,那样就能看到掉在地上的卡片,做成生意的几率相对来说要大一些。”
  “不论是哪种买卖,一旦存在,就说明有一定的市场需求。”
  宴好一片一片橘子往嘴里塞:“你懂得还挺多。”
  江暮行:“常识。”
  宴好:“……”
  江暮行中午只吃了几口面,晚上喝的粥,九十点钟晕车的反应减退,肠胃渐渐恢复过来,饥饿感逼迫他出去吃东西。
  要不是那通电话,他会吃完了回来,而不会把房间弄得一股子饭菜味。
  江暮行侧头看向坐在床上的人。
  宴好眼神询问,江暮行收回视线,继续吃炒饭。
  “袋子里有蛋挞,给你买的。”
  宴好愣了下,按理说他肯定是要一起去的,只是倒霉催的,今天路走多了,脚出汗出得多,加上鞋子不经常穿,比较新,磨脚了,还有就是想趁机单独给他爸打电话,就没跟出去,没想到江暮行还给他带了吃的。
  “蛋挞啊……”宴好看着他的后脑勺。
  江暮行没回头:“不想吃就算,你想吃别的自己下去买。”
  宴好连忙道:“我没说不想吃。”
  几个蛋挞全进了宴好的肚子,他吃撑了,瘫在床头按遥控器,电视换个不停。
  江暮行收拾了桌子去洗澡,宴好就开始心猿意马,他安耐不住地滑下床,轻手轻脚走到卫生间门口。
  不是有酒店的卫生间门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吗?这家的怎么一点都看不到?
  宴好失望地在门口逗留着,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水声停了,他慌张跑回床上。
  江暮行没出来,过了会水声又响,这次持续了十来分钟才停。
  开门声一响,宴好的余光就瞥过去。
  江暮行穿的很整齐,t恤搭运动裤,头上盖着毛巾,发梢滴着水。
  宴好很遗憾没看到一块腹肌,眼神都不自觉幽怨了起来,实质化地往江暮行身上戳。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声:“电视不看就关掉。”
  宴好谎话张口就来:“看啊,我在看。”
  江暮行蓦然抬起头,锋锐的眉眼脱离毛巾下的阴影,目光摄人,宴好登时把眼睛对着电视屏幕。
  “台挺多的,”宴好清咳两声,“还能收到中央五套。”
  “电影也有,班长你有想看的吗?我给你找找。”
  “无所谓,”江暮行擦着头发,前言不搭后语,“黄绪约我们明早去海边看日出。”
  宴好坐起来:“赶得上吗?”
  江暮行看他一眼,将他脸上的兴奋收进眼底:“明早三点半起。”
  “三点半?”宴好说,“那我得定个闹钟。”
  江暮行随便擦了会头发就把灯关掉,宴好一脸懵逼。
  “班长,你关灯干什么?”
  “睡觉。”
  宴好在黑暗中看旁边床上的江暮行:“还早啊。”
  江暮行问他:“明早几点起?”
  宴好默默躺了下来。
  床头有很浓的味道,柠檬掺杂着药味,来自一左一右两个驱蚊贴。
  宴好翻身对着江暮行的床边,觉得搁在中间的柜子特别碍眼:“班长,我想跟你聊聊天。”
  没等江暮行开口,他就抢先一步:“我已经跟我爸说了我要考a大了。”
  这是个重大的决定,足够改变人生的轨迹,所以他第一时间告诉了家里。
  江暮行没回应。
  宴好脚在被窝里蹭蹭床单,无意间碰到脚后跟破皮的地方,疼得他“嘶”了声。
  “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江暮行不知道是不是困了,嗓音听起来有几分浑浊嘶哑。
  宴好嘴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想等江暮行睡着了,就过去偷亲他。
  结果因为昨晚一夜没睡,今天白天又没休息,还走了很多路,灵魂再怎么激动,欲望再怎么强烈,也架不住身体的疲惫,没多久就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房里寂静无声。
  片刻后,江暮行下了床,借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光亮,把出去吃饭买的碘伏跟棉球拿手里,走到右边那张床的尾端。
  宴好睡得很沉,脚踝被一只粗粝干燥的手掌握住,从被窝里捞的时候,他的呼吸均匀悠长,毫无知觉。
  江暮行把他的脚放在腿上,轻托起来一点,用棉球沾了一些碘伏,给他擦了擦破皮的脚后跟。
  宴好在睡梦中蹙起了眉心,发出不舒服的梦呓。
  江暮行弯下腰背低着头,在他那处破皮的地方吹了吹。
  宴好眉心的纹路慢慢就平了。
  江暮行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他细细的脚踝,半响把腰背弯得更下去一些,在他白皙光洁的脚背上吻了一下。
  第36章
  宴好是带着一身闷气到海边的。
  第一次跟喜欢的人睡一个房间, 期待了很久, 梦里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可这么好的机会真砸他头上的时候,他竟然睡着了,什么事都没干成。
  而且睡得跟死猪一样。
  大概不会有人像他这样蠢了。
  ——
  江暮行跟黄绪通完电话, 见宴好已经快走到海里了,他的面色一沉, 脚步就朝那边迈去。
  “宴好。”
  背后的声音让宴好骤然清醒,海浪往他的鞋子上面拍, 他后退好几步,找地儿脱鞋袜。
  江暮行出声阻止:“你脚磨破了,别下水了, 安稳在岸上待着吧。”
  宴好解鞋带的动作停下来, 愕然扭头:“班长,你怎么知道我脚破了?”
  江暮行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半夜上厕所看见的,你脚在外面。”
  半夜?宴好又郁闷上了, 那个时间段他在睡觉, 只有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见江暮行在看自己,宴好就抿起嘴角笑笑:“没事儿, 就破了点皮,早上都不怎么疼了。”
  江暮行的面色漠然:“那你自己玩。”
  宴好迷茫眨眼:“班长,你不游泳吗?”
  江暮行背过身往岸上走:“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