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弃车保帅
  是日清晨,陆氏宗族的人悉数的去了陆家祠堂。
  陆白桃也不例外,出现在祠堂里,只不过此处却只有陆白桃一个女人。
  她的出现登时引起了宗族其他人的微词,“不像话,女子该是待在家中,怎可抛头露面?”
  众人接二连三的数落着陆白桃的不是,而这陆白桃却是不以为意,兀自的坐在了原本陆明德所在的位置之上。
  “胡闹,有碍观瞻。”
  说话这人乃是陆家的其他族人,各个也都是年近不惑之年,或者更年迈的男人。
  陆白桃倒是并没有怎么见过,毕竟是女子,这种场面,她们是不可能接触的到的。
  陆白桃不以为意,懒得理会面前的这些个男人,自当他们是冥顽不灵的顽固老头一般。
  直到有人说了一句,“明德媳妇果真是不懂规矩。”
  “什么是规矩?”
  陆白桃无法隐忍他们的微词,如果真是谩骂数落了自己,陆白桃倒可以隐忍,但是如果牵连到陆王氏,陆白桃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隐忍的。
  “三从四德?三纲五常?”
  陆白桃嗤之以鼻,接言说道,“白桃既然是陆家的儿女,有何不可进了祠堂?倒是诸位叔伯大爷,口口声声鼓吹着仁孝,却又让身后的女人,恪守着三从四德,到底是孝敬,还是母辈亲人,惧怕才是不得不承认的孝顺?”
  “爹爹自去世,却也是没见宗族帮衬,倒是盘算着荒山田地,若然是白桃不来,那原本父亲的财产,诸位可是如何分配?”
  陆白桃话里有话的刺激着这些个陆氏宗族的男人,言语里,一语中的,说中了他们歹念的心思。
  这一来,更是让他们气愤不已,大骂陆白桃的忤逆不孝。
  然而,这一切对陆白桃根本就不以为意?
  至于陆盛光也是看了良久的热闹,才是从门外走了进去,果然如同自己臆测的一样,这丫头是难对付的。
  不过,也算是不错,陆白桃公然顶撞了众人,无形当中,他们就一边倒的尊崇着陆盛光。
  却见这陆盛光悄然的走了进去,略显的颓然模样,身后并没有那个郑庆的身影。
  众人毕恭毕敬的称呼着,直到陆盛光走到族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白桃,并非四爷爷不许,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啊不可破。”
  “白桃清楚,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个活的。”
  陆白桃毫无惧色,“再则,昨日大人吩咐,本就是陆家的事情,族长要给白桃一个说法才是,不然白桃岂不是冤屈,平白无故的承担了罪过?”
  陆白桃话里有话的提醒着陆盛光,阿宸的手里知道陆盛光的罪过,如果陆盛光没有还陆白桃一个公道,更是对陆白桃依旧心存敌对,怠慢她们,陆白桃不会轻易放过。
  陆盛光眉头紧锁,眼眸里布满了殷红,如困兽一般,怒目而视的注视着陆白桃。
  陆白桃恬静淡然,面对陆盛光的敌视,根本就是不以为意。
  少顷,陆盛光才是叹息着,如是说道,“此事,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陆盛光面色颓然,竟是有些许的无奈,毕竟是他的妻侄,让郑庆承担了罪过,这也是无奈之举。
  若然,自己承认了,那么这族长的身份,就会岌岌可危,他不能拱手将族长让人,只能选择了弃车保帅。
  让郑庆承担了所有的罪过,包括抢占陆白桃的烛香阁,制造所蜡烛。
  当然,也包括了毒杀了张三。
  陆盛光叹息着,喃喃说道,“想我陆盛光虽然身为族长,却是无有管教自己的侄子,以致犯下如此的过错,我陆某人有罪。”
  陆盛光不时叹息着,这模样倒是让人备受触动。
  陆白桃却是不以为意,这猫哭耗子,虚张声势的举动,她是看得不少了,这虚伪的伪君子,无非是欺世盗名罢了。
  陆白桃懒得理会,兀自的看着陆盛光自说自话的装着楚楚可怜的模样。
  直到旁人恭维陆盛光的声音,让陆白桃不愿再去倾听,陆白桃才是说道,“白桃多谢族长给白桃公允,白桃日后一定会铭记于心,凡事小心。”
  陆白桃轻描淡写的说着,却是见这陆盛光怒目而视的注视着陆白桃。
  因为这个丫头,郑庆将会身陷囹圄,因为这个丫头,郑庆说不定承担着杀人的罪过,最后会秋后问斩。
  陆盛光绝对不同意让陆白桃依旧是如日中天的开着烛香阁,当然她也不能经营烛香阁了。
  那店铺因为他生产的蜡烛,也已经是臭名昭著了吧。
  “白桃,今日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
  陆盛光思忖片刻,接言说道,“且不说郑庆偷了你家的秘方,不过歪打正着之下,也证实了一点,这东西是有毒的,时间一久,性命堪忧。”
  陆盛光执念的阻止着陆白桃,既然自己无法拿白蜡虫挣钱,他也不能让陆白桃称心如意。
  “族长……”
  “今日,我召集了陆家庄上下百姓,决定放火烧毁那害人的劳什子。”
  陆盛光毫不留情的打断着陆白桃的辩解,他不能让郑庆平白无故的牺牲。
  陆盛光说完,便是带着这些个族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祠堂。
  话说两边,一大清早郑庆便是被陆盛光的人五花大绑的绑进了县衙,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惧怕。
  毕竟,陆盛光承诺,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到丁点的伤害,他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而他只不过是进了牢笼,仅此而已。
  所以,郑庆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倒有种享福的意思。
  阿宸看在眼里,却也是不以为意,心想有着这郑庆后悔的时候。
  果然,一进了衙门,郑庆大义凛然的承认了所有的过错,府衙大人一听,自然是不会轻易的放过郑庆,当下便是吩咐着衙役将郑庆关进了死牢。
  当下郑庆更是花容失色,陆盛光说了弃车保帅,可并没说让他有去无回啊。
  当下郑庆便是大声的呼喊着,咆哮着自己的冤屈。
  然而已经画押的郑庆,还有懒得横生枝节的府衙,对郑庆的咆哮根本就是不以为意。
  “大人,阿宸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府衙大人挥手示意。
  阿宸欠身说道,“大人,郑庆言语里,也并非信口雌黄,想来捕风捉影,未必无因。”
  “大人,阿宸虽是陆家庄的赘婿,却也是知道,陆家的情况,怕是有人起了歹心,才是会如此肆意妄为。”
  阿宸条理清楚,这府衙大人也自然是清楚,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了,这是规矩。
  “大人,阿宸以为,各守其地,各司其职,陆家也并不打算跟族长,老死不相往来。”
  阿宸瞻前顾后,盘算的清楚,郑庆毕竟是陆盛光的亲人,若然是秋后问斩,这睚眦必报的陆盛光,一定不会让陆白桃好看,思及此才是如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