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小宝一家人出来逛夜市,小宝还带着他的狗旺福。刚刚,从一位老婆子处买了闻着香甜的糖炒栗子,小宝看旺福眼馋就剥了一颗让它尝鲜,谁让到眨眼的功夫,旺福就口吐白沫而死了。
  小宝的家人愤怒地在找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子,但是人海茫茫哪还有踪迹。那老婆子看起来白发苍苍很是可怜,却没想到如此恶毒,事后再想她竟是穿着一双鞋子。只能快些口耳相传,让街上的人别去买脚穿红鞋老婆子的糖炒栗子。
  这个卖糖炒栗子的人,应该就是江湖传言里神出鬼没的熊姥姥,见过她的人很少,因为基本都死于毫无防备吃下了糖炒栗子。
  不过说到红鞋子,乐远岑莫名地想起了公孙大娘,还有着不知为何死前掉了鞋子的上官飞燕。
  当时,乐远岑就很想知道为什么公孙大娘会去青衣楼,尽管她所为是帮了陆小凤几人一把,但她出现太过巧合,而她匆匆来又匆匆去。
  何况叶秀珠所看到的第二个上官飞燕,也就是易容成上官飞燕的人,她出没在藏有账册木屋的荒郊,那也是巧合吗?
  世间真有这些巧合吗?
  乐远岑捡起了被小宝一家扔掉的半袋糖炒栗子,她想要知道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毒。明明闻着是如此香甜,但却是裹着甜味的毒.药。
  西门吹雪留在客栈里,听到乐远岑走进庭院的脚步声,却隔着窗户也闻到了那股未散的甜味,但是甜得过于惑人就是毒了。这让他立即就推门而出,借着月光看清了乐远岑手里的半袋糖炒栗子。
  西门吹雪难得有了冷淡之外的急恼表情,“你怎么什么都敢吃!”
  乐远岑被问得一懵,她像是那么傻的人吗?可是,她对上西门吹雪关切的眼神,也不能说他是不分缘由地多管闲事。
  “我没打算吃,捡回来看一看里面加什么毒。可惜没能遇到熊姥姥,否则能直接绑了问清楚。”
  “你的记性如果还没被甜味腐蚀,应该记得医嘱,在内伤未愈之前,最好不要与人动手。”
  西门吹雪也听过熊姥姥的传闻,那人必是易容了。乐远岑想要快点伤势痊愈,就该别在节外生枝去找麻烦。他也很清楚这一点,亦是因为想到她不便动手,心里也多了一个同往白云城的理由。
  “我当然记得。然而,遇到了熊姥姥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就超出了最好不要的范围。”
  乐远岑没自虐的喜好,她分得清有所为有所不为。熊姥姥是无差别杀人,用心险恶,很可能是心理变态,应该及早抓住以免危害百姓。“除暴安良是捕头的职责所在,庄主不认为熊姥姥该抓吗?”
  西门吹雪见乐远岑依旧在笑,他骤然生出一股闷气,也不多解释,拿走了一半糖炒栗子。他从未对谁用毒,但是不表示他不精于毒,总能分辨出什么来。
  在临走前,他冷冷地说到,“你总有道理。我看有毒的不是糖炒栗子。”
  乐远岑看着西门吹雪急促而去的背影,空气里依旧飘散着香甜的味道。过了一会,她缓缓摇头回了房,西门吹雪既是知道有毒,想来就不会去品尝。
  **
  京城,六扇门。
  金九龄确认了一件事,最近风头正盛的上官金虹非常有野心。
  上官金虹有着谋得天下第一的心,所以天机老人死了,而兵器谱上的那些人,不是为他所用,就是被他所除去。既然如此,他怎么能不试探一番六扇门的总捕头。
  ‘蚀骨向南而去,与西门吹雪同行,途径曲安城。’
  金九龄将这一消息送了出去,他想上官金虹并不会退却,反而会更有战意。“总捕头,如果此番你有幸活着,那么就要委屈另一个人了,我只能玩一票大的。谁让你我之间,是既生瑜何生亮。”
  94.第二十八章
  半袋带毒的糖炒栗子, 让乐远岑又重拾起了研究毒理。
  医毒不分家,她的医术称不上活死人医白骨, 但也勉勉强强能医好大多江湖人的常见病。
  因为不喜欢用毒, 所以没有再过深入毒理, 但是为了缓解西门吹雪突然开始散发出的半米内把人冻僵气场, 总要给他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不然如此情况下两人同行, 那就是给她自己添堵了。
  “所以, 熊姥姥的这种毒.药是与蔗糖翻炒后, 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它的气味与栗子炒熟后的香甜气息非常接近, 也就难以怀疑这是毒栗子了。”
  乐远岑看着西门吹雪所列出的一张毒方,他对毒理也能称得上精通了。
  这些日子,西门吹雪在说起医毒之事时,比闲聊其它的逸闻趣事能更多言三分,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冷淡, 但只要乐远岑愿意就非常擅长顺毛摸, 很能让对方有为人师的愉悦感。
  “庄主对毒理的认识如此精深,真让我受益良多, 而别人怕是程门立雪也难得庄主指点。庄主如有什么心愿就尽管说出来, 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我是非常愿意得此殊荣。”
  马车里, 西门吹雪见乐远岑说得诚恳, 可他还能有什么心愿, 就希望某人能少气他一些就够了,别随便捡半袋带毒的糖炒栗子,让人忧心她是否一不小心吃了下去。
  “总捕头,你确定是真心为我解忧?我的记性还算好,记得是谁与我一见面就不遗余力地想要将我气到内伤。”
  “这就是不打不相识了,而我知道庄主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乐远岑嬉皮笑脸地说着,她也不是故意要气西门吹雪,当时谁让他赶上了。
  西门吹雪本非计较之人,因为他鲜少把人放在心上,大多的人与他都没有什么关联,不是为他剑下亡魂,就是转身既忘的陌生人。偶得陆小凤为友,亦是他常让陆小凤无奈。不过山水有相逢,终也是遇到了让他平添几许喜怒哀乐之人。
  西门吹雪还没想到该说什么,前面的山林里就发出了一些声响,从那里冒出了两个人。
  一时间,风摇树动,似有惊变。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男人沉稳冷静,徐徐从风中走来,步履却是铿锵有力。行在其后的年轻男人,脸上有三道疤痕,与前面的中年男人构成了一种两人间奇怪又特别的气场。
  山林之间,狭路相逢,多半都是来者不善。
  乐远岑收起了适才嬉笑之色,看向停在山路上的两人,“如果没有猜错,二位该是上官帮主与荆无命了。乐某尚在休假之中,不理一切公门事物。金钱帮如果遇到了什么冤情,应该不必劳驾上官帮主特意来找我帮忙吧?”
  “我从不需要别人帮忙。”上官金虹的语气平淡又傲然,“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为我所用,一种为我所杀。我来此地,只为看你们属于哪一种。初次见面,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西门吹雪握着剑先一步跳下了马车。对于在几个月间忽而扬名于江湖的上官金虹与荆无命,他也有想见一见的打算,但并非在此时此刻,偏偏两人就找上门来了。
  “用剑者,从来不为人所用。”西门吹雪说着扫视了一眼荆无命,荆无命的左手剑法已经传遍了江湖,他就像是上官金虹的影子。荆无命的剑再快,在西门吹雪看来已是让剑道沾染了尘埃。
  乐远岑有些无奈,人在车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不是运气不好,而是被盛名所累。“我是一名捕快,供职于朝廷,薪资稳定,为何要换一个东家?上官帮主也太看得起我,我这般的小人物也值得你收于麾下吗?”
  “天底下只能有一个手握重权之人。从前是谁不重要,今后只会是我。”
  上官金虹毫不掩饰对于权力的渴望,即便他出生江湖,但凭什么不能做天下至高之人,一切挡路的就都要铲除。“总捕头,难道不是听命于万人之上的那一人。”
  乐远岑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上官金虹,是她低估了对方的野心。她不会嘲笑上官金虹有此野心,因为人都会各种不同的**,也会滋生出不同的野心。上官金虹仅用了数月就席卷江湖,他起码不是眼高于顶,而确实有这份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