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安德莉娜是吕岩手下唯一的一名异类,有许多动作对她来说很难,比如说蹲下身体从盾牌下方攻击,牛头骷髅的骨骼比较僵硬,这个动作让安德莉娜吃了不少苦头,小姑娘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争取符合其他人形红骨的配合节奏。
  吕岩发觉了安德莉娜的困难,所以经常会单独加强对她的指点,两人经常整夜整夜的讨论枪术,吕岩很惊讶的发现,安德莉娜没有骨技……虽然已经是红骨级别了,但安德莉娜整副骨架匀称无比,没有任何一处凸起和异变点,按照白骨百科上的记载,这种现象称之为“骨技缺失”。
  缺失就缺失吧,反正使用武器也不需要骨技,吕岩这样安慰小姑娘,安德莉娜只是腼腆的一笑,然后又抱着月牙枪在月光下拼命的练习起来。
  其实只是战阵运用的话,对枪术的姿势要求并不多,锥突阵要会投掷和刺击,方推阵是纯粹的冲锋和刺击,梅割阵多了一个钩的动作以帮助整个阵型运动,双鱼阵是要挑动,需要的是爆发力,圆旋阵是高频率的定点刺击,也有瞬间爆发力量的要求。
  安德莉娜很快就掌握了动作要领,渐渐融入到队伍之中。
  这种安逸的训练生活持续了两天,伯纳迪到了。
  “对于如何守住这个白木林,大家有什么看法?”伯纳迪在魂隙南面的临时营地召开骑骨大会,由于吕岩的上位强骨和骑骨都不在,又因为是白木林的发现者,所以他被特许以战骨身份旁听。
  为了方便骑骨们之间讨论,伯纳迪禁止使用上下级才能沟通的魂言,命令大家用普通的语言功能,这样吕岩也有机会真正听到骑骨们在说什么。
  “大人,我建议埋伏三只奇兵在魂隙附近,如果芬瑞尔敢派部队过来,我们可以偷袭他们!”
  “军队规模如此巨大,又是雪地,伏兵太容易暴露了,我们应该多派探子,等芬瑞尔的部队来了以后,正面击溃他们!”
  “正面击溃哪有那么容易,芬瑞尔手下的将骨比泽克西斯大人还多,他的领地又紧缺白木,说不定会派重兵而来,我们应该退后结营,以魂隙为天险防守。”
  ……讨论十分激励,吕岩发现这些骑骨们也都还算有头脑,拿出来的计划都还算是中规中矩,有点可行之处。
  伯纳迪没有骑乘坐骑,他披挂着大面积的暗金色盔甲在众骷髅前方踱步,气势也算非常威武,吕岩看到一层淡蓝色的光芒笼罩在伯纳迪的身体周围,他知道那是将骨光环在发生作用,只是不清楚伯纳迪的光环效果是什么。
  讨论了良久,最后计划无非是主动进攻和结城退守两种,而大多数骑骨都偏向于后者,结城退守。
  “小东西,你叫……哦,吕岩。”伯纳迪忽然看到了角落中的吕岩,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怎么看,我们该如何做?”
  环境恶劣,身处危险的四战之地,最好的做法当然是隐藏主力,然后派兵抢收木柴,由于主力被隐藏,敌人自然不敢下手,应该能够抢收足够的木柴运回黑水城,如果敌人冒险进攻,白木林中的伐木者可以变工为兵,配合隐藏的主力对敌人前后夹击,必要时候还能点燃白木林毁灭敌人大军,这才是最狠的方法。
  但吕岩不会这样说,伯纳迪已经带了大量人类奴隶到此,他的想法不言而喻,再说点燃白木林岂不是置黑水城的亿万骷髅同胞于不顾,这样说出来肯定要被骂,所以吕岩只能想办法帮助伯纳迪完善筑城攻略,以免被虎视眈眈的敌人击溃击杀。
  “大人,那我就斗胆说两句。”吕岩站起来,恭敬的向伯纳迪说道:“九月飞雪,是骷髅大陆上少见的天灾,各大势力恐怕都准备不足,即使芬瑞尔派骑骨前来,堆放的物资也是极为有限,不能久战,我们当然要以守代攻,耗尽他们物资,磨掉他们锐气。”
  伯纳迪听的连连点头,他可不希望打仗,荣升为将骨之后,他最偏爱防守反击战术,到哪里都要造一堆防御工事,以守代攻。
  其他骑骨们也纷纷点头,看向吕岩的目光略有变化。
  吕岩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在严寒的气候下,骷髅们的骨骼会变得更加脆弱,稍有碰撞就容易发生断裂,如果发生大规模的激战,对两方都是极大的损失,我们如果能够及时筑好城池,敌人知道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有可能取胜,他们很有可能会知难而退,所以筑城有可能不战而退敌。”
  “说得好,好一个不战而退敌。”伯纳迪高兴的问道:“那你说,这城要建在哪里,要如何建?”
  “大人,这些天我多次察看地势,此处西面是魂隙,南北两面各有一个湖泊,东面有一处高地,我想仅以四级城市的规模来建可能不够,需要直接以三级城市的大小来建,以西面的魂隙、南北两面的湖泊和东面的高地作为城墙的终点,这样整个城市四面都易守难攻,敌人即使赶来,也会望而却步的。”吕岩对此方案早有计量,所以说起来毫无不爽。
  “三级城池吗?”伯纳迪低头来回踱步,三级城池横竖宽度一般都不低于10公里,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确实如吕岩所说,只有建到这个规模,才能够保证四面有险,并且把大部分白木林包裹进去。
  骑骨们有的惊叹,有的讥笑,吕岩却不为所动,他反正只是提出最合适的守城方案,至于能不能做到,就是伯纳迪的事情了。
  “可是我军人手不够,三级城池的防守怕是有些照应不过来吧。”伯纳迪思索良久,提出了一个疑难之处。
  如何以少防多,吕岩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吕岩微微一笑道:“大人,城池主要是为了威慑,城池建好后,很难有家伙会蠢到在冬天攻城,所以大人只需要制作一万件宽大的披风,将一万名战骨包裹起来,让敌人看不到它们是否有骨魂,就等于将其伪装成了强骨,这样城防力量自然‘翻番’,敌人哪敢轻易攻城。”
  “给战骨穿戴披风,这是侮辱强骨的尊严!”立刻有几名骑骨反对,它们才刚从强骨升上来不久,对那个级别的记忆犹新。
  吕岩懒得理会,只等伯纳迪定夺。
  “本将决定了,开始筑城,规模是……”思忖良久后,伯纳迪抬起了尖锐的三角形头骨,威严的环视吕岩和众位骑骨:“三级城池!”
  第八十六章 一夜筑城
  筑城,是一个浩大而壮观的行动,在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数千万密密麻麻的骷髅们像蚂蚁一样行动起来,每一个骷髅多或多或少的携带着建材和垃圾,他们飞快的奔跑,小心翼翼的和同伴们错开,以免在寒冷的气温中撞断骨头。
  魂隙边上,五名骑骨指挥着他们的数百万手下沿着魂隙的两侧爬下去,清除藏在魂隙侧面裂缝中的搬魂鼠,要想让这个城池持续维持下去,就必须清除掉这些最终会令魂隙萎缩的家伙。不断有骷髅因为爪骨的断裂而掉进魂隙中,但骑骨们对此丝毫不在意,筑城的伤亡比起打仗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数百个巨大的球形泥炉按照标准的纵横排列分布在空地中,比泥炉还高的白木堆放在它的旁边,人类工匠指挥着骷髅们将大量的废铁和少量的矿石扔进其中,然后不断的拉动风箱保证泥炉内的持续火温,烧好的铁水倒出来后就地铸型,变成覆盖魂隙所需的网格挡板。
  泥炉全部放在路中间,除了炼铁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提高温度,以防止不断落下的积雪将骷髅们冻僵,有时候赶工的泥炉会垮掉,里面的铁水会烧死大片的骷髅甚至点燃堆放一旁的木材堆,但这种事故甚至无法引起其他骷髅们多看一眼,在全员大赶工面前,任何死亡都是可以接受。
  最南面的湖泊北岸在短短一天时间之内挖掘除了一条宽十五米、深十米的沟渠,无数巨大的铁蒸笼夹在上面,沟渠中堆满了正在燃烧的白木。
  密密麻麻的红骨们将挖出来的腐土混合白木根熬煮的浆液,再掺杂进白木烧尽后留下的灰烬,将其放进特制的铁骨蒸笼内,形成一块块半米长、半米宽、半米高的正方形土砖,然后将蒸笼放到铁锅上去先蒸后烤。被烤干了水分的大方砖就是筑城的主要材料。
  另外还有挖坑的、布置陷阱的、伐木的、清理骨蚁的、在城中修葺育骨司的,没有一个骷髅闲着,伯纳迪所有的属下全部疯狂的忙碌起来。
  阿野负责了五个炼铁泥炉的管理,吕岩带着红骨在旁边辅助他,他发觉自己和属下红骨的身体都变得轻盈了许多、手指灵活有力,行走、搬运、跳跃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盈感觉。他猜测这就是伯纳迪将骨光环的作用。
  红骨出现语言、战骨出现魂言、强骨出现骨之真实、骑骨出现融骑,而将骨的特点就是得到了将环。
  根据白骨百科记载,将环是骷髅进阶到将骨阶段才有的,其效果和某些大型魔法相似,但却没有蕴含元素波动,其原理应该和骷髅们那种无处不在的魂作用力有关,或者它可能是一种类似信息素的东西,由将骨身上散发出来,刺激着属下骷髅们的骨魂和身体发生相应的变化。
  将环的种类很多,提高全军行动速度、提高属下防御力或是攻击力、提高反应灵敏度、提高吸纳腐魂的速度等等,将环的效果往往决定一名将骨领军的特点,比如能够提高20%行军速度的将骨更适合长途奔袭,而像伯纳迪这样能够提高手下20%灵敏度的将骨则更适合筑城或是巷战。
  吕岩当初在骨狭间山并没有真正参加战斗,所以没有体会过将环的光芒,现在第一次跟随伯纳迪将骨在野外作战,终于感受到了,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上位将骨的可怕之处,这种能够影响数千万骷髅的光环,也许个体效果并不明显,但放大到整个军队来说,却是会体现出难以置信的威力。
  同时,吕岩也渐渐在思考一个问题,骷髅的数量如此众多,技能和攻击力其实也相当不俗,但却为什么迟迟攻不进偌丁伦大陆呢,甚至连一个小小的瓦玛草原都踏不平?
  伯纳迪的筑城大计在一天半后遭到了骚扰,芬瑞尔方面也派来了一名将骨。
  对方以付出两个骑骨的代价,将伯纳迪布置在南边的墙基几乎全部摧毁了,伯纳迪虽然没有伤亡骑骨,但却白白浪费了一天半的筑城时间,损失了无数的物资。
  而同时另一个不好的消息也随之传来,白木林的背面遭遇了一支宾格领骨派来的搜索队。
  宾格领骨在芬瑞尔和矻矻吉的更北面,以前和泽克西斯没有发生过战争,但是在这个将持续三个月的寒冬中,可就不一定了,严格来说,这片白木林距离宾格领骨的领地更近,宾格更有条件占领它。
  伯纳迪和骑骨们讨论了很久,终于做出决定,在西、北两个方向各安置一些哨塔,如果宾格领骨和矻矻吉的残留将骨不打白木林的主意最好,但如果他们两家偷偷出兵的话,一定要及早察觉,以免被他们和芬瑞尔夹击。
  由于吕岩灵活小巧的身体和战骨中相对较高的战斗力,他被派往北面的第一线布置暗哨,果然和凯伦瓦尔说的一样,越是能干,就越容易获得危险的任务,什么完成任务避免成为炮灰的法则,在真正的战斗中并不一定能够发挥作用。
  不过吕岩对此并无怨言,他很清楚要快速成长就得面对一个个艰巨的任务,而那种躲在魂隙边上泡起来的骷髅,是永远没有战斗力的。
  真正让吕岩担心的,是伯纳迪的防御能力,就在吕岩准备出发的时候,芬瑞尔的将骨又攻击了一次,伯纳迪布置的蒸砖坑也被埋了,无数个铁蒸笼被打烂或抢走,筑城的进度简直完全停滞了下来。
  如果无法筑城,伯纳迪将在开阔地面对敌人,而他的光环是灵巧,并不适合开阔战,对方又明显擅长骚扰,伯纳迪的败退几乎是在预料之中,吕岩可不希望自己在北面潜伏的时候,后路突然被掐断,那样不用敌人对付他,光是高山上的严寒就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要想办法帮助伯纳迪筑城。
  怎么才能在敌军的不断骚扰下把城墙建起来呢,吕岩借着准备物资的借口来到南面察看地形,试图在离开前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阿野和古伦特跟在他身后,一起沿着一片狼藉的蒸土坑行走。
  到处是残破的烂铁和碎骨,被闷灭的白木躲在腐土下喷吐着浓烟,失去了工具的骷髅和工匠们有些茫然的想要收拾着残局,但他们明显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下手。
  吕岩看的暗自摇头,这样的偷袭再来两次,伯纳迪就该彻底放弃筑城计划了,但如果不筑城的话,他恐怕很难守住。
  “古伦特,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吕岩边思考边随口问道。
  高大的牛头骷髅把脑袋晃的拨浪鼓一样:“唔唔……大人,我对这个一窍不通啊,既然无法筑城,干脆冲出去和他们干一仗得了,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跑呗。”
  输了的话,只怕会死在这里吧,看对方的速度,搞不好其将骨拥有速度将环,跑估计是跑不过的。吕岩微微一笑,转而问阿野:“阿野,你记得草原上有什么好的筑城之法吗?”
  没有回答。
  吕岩奇怪的回头,看到阿野已经拉后了两米,正有些疑惑的看着远处铸铁的工匠群,吕岩顺着阿野的视线望去,只见有一名满脸胡茬的大汉,打着赤膊,露出精铁一般的上身正在拉风箱烧铁,阿野的目光正好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阿野,看到熟人了?”吕岩感觉到阿野的目光有些不对,走到他身边问道。
  阿野突然微微一抖,像是被吓了一条,然后快速的恢复,将视线逃避似的从那个男人身上移开:“没,没……哦草原上的人类很少临时筑城,真正的大城池都是数年甚至是数十年修建而成,像这样想在敌人眼皮底下一夜筑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野认识那个男人,而且还想隐瞒那个男人的存在,这里面有事。吕岩暗自记在心里,并不当场点破,他笑道:“不可能的事情吗,但如果做不到这件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很可能都得死在这里。”
  吕岩继续沿着被埋掉的蒸土坑漫步,那些被打碎的蒸笼里面流出了水已经结冰,将腐土、烂铁和碎骨混杂着冻在了一起,踩在上面又硬又冰,很硌脚。
  忽然,吕岩站住了,他蹲了下来,用细长有力的指骨捡起一块混杂着大量泥沙、已经被冻硬了的冰块,仔细观察起来。
  阿野和古伦特站在他身后,阿野的神情阴晴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古伦特则好奇的看着吕岩的背影,不知道这位聪明的老大在干嘛。
  雪花比十几天前大了不少,吕岩才蹲了几分钟,他背上就落上薄薄得一层“白毛”,古伦特小心翼翼的伸出粗大的手骨,帮助他将雪花抹掉。
  远处,满脸胡茬的大汉一边热火朝天的烧制着铁水,一边偶尔用警觉的目光扫视周围的骷髅,在他前方的炼铁泥炉下面,年轻的巴靼带着压抑的愤怒拼命拉动着风箱。
  阿野的目光扫过满脸胡茬的大汉,并在他周围的每一个强壮奴隶身上扫过,渐渐的,阿野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同时他的期待和犹豫也越来越浓。
  突然,吕岩站了起来,手骨中紧紧的攥着那块饱含泥沙的冰块,脸骨上的沉思逐渐转变为绽放的笑容:“一夜筑城,芬瑞尔的骑骨们送来了一条好计!”
  第八十七章 北山敌影
  “你的意思是,用土和水就能筑成坚固的城墙?”一名骑骨用充满鄙夷、愤怒、讥讽和不屑的语气质疑到。
  吕岩笑道:“先筑起土墙,然后灌水结冰,可以在短时间内建造起勉强挡得住炮灰冲锋的城墙,对方看到完整的城墙必然惊疑不敢全力攻击,而普通炮灰又无法对这种冰墙造成伤害,在他的犹豫和试探之间,我们再加紧在这座冰土墙的后面加紧修建真正的城墙,如此就有把握临敌筑墙了。”
  “这种冰城连强骨的冲击都挡不住,对方只要派出两名骑骨冒死冲击一番,就能将城墙摧毁。”又有一名骑骨冷笑道:“筑造这种无用之墙,只不过是浪费时间,徒惹对方笑话。”
  吕岩面对比自己高两个级别的骑骨围攻,丝毫没有胆怯,脸上始终带着自信的微笑,不卑不亢的说道:“筑起冰墙根本不需要耗费什么物资,而且时间也很短,对方如果派骑骨冒死攻击的话,那我们完全可以乘机干掉他们骑骨,再不济也能消耗他们大量的强骨,而他们退兵的时间,就完全够我们再筑起新的冰墙,此消彼长,他们鲁莽几次之后,自然也不敢再冲了。”
  这番话说完,不少骑骨已经暗暗点头,细细一想,冰墙虽然薄弱,但却是阻挡骚扰的极好方法。
  还有个别骑骨想要反驳,伯纳迪却喝止了他们,伯纳迪守城无数,当然很快就能看到这个战术的可行性,他脸上缠绕了数天的愁云渐渐散去,转而露出笑容,心中暗道厉害,嘴上却不说出来,而是对吕岩说道:“这结冰筑城之术,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城南蒸土坑,见到这种连我都无法轻易碾碎的冰块,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凯伦瓦尔果然好眼光,这个人形战骨屡次冒尖,无论是武力、战术还是计谋都可圈可点,以后必定是一个好人才啊,伯纳迪一贯老成,虽然心中高兴但却不表示出来,他对吕岩说道:“筑墙的事情我会考虑,如果能成功,会黑水城后我为你申请奖励。”
  吕岩也不推辞,道了一声谢谢后,离开会议,前往白木林北面执行探哨任务。
  离开之前,吕岩把阿野和古伦特留在了白木林大营之中,同时交给古伦特一个秘密任务,就是密切注意那个满脸胡茬的大汉以及他的同伴,古伦特虽然有些不解,但却答应一定会看紧对方。
  对于阿野的不忠,吕岩没有告诉古伦特,以免引起这位老牛的不忿,阿野毕竟是人类,他有些保护同伴的想法在所难免,如何处置他,吕岩还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向着北面走了5公里的样子,吕岩看到了宾格的小队……一地碎裂的骨片,吕岩看到其中夹着一块红色的碎布,那个领队的战骨没能逃掉。
  几名战骨从挖好的地底暗道中爬出来,向吕岩点头示意,吕岩问了一下他们,确定这支小搜索队确实没有一名骷髅逃跑后,吕岩带着部下继续向北面进发。
  幸运的是,在白木林的北面有一座和骨狭间山平行的山脉,这一处山脉据说曾经是骷髅大陆上最大的魂隙,后来在激烈的战斗中导致了地形变移,魂隙合拢,挤压出一条巨龙般的山脉,魂隙周围建造的一级城池也被掩埋在巨大的山体之中,直到十几年前进山寻找领骨残骨的冒险者还是络绎不绝。
  这些故事都是柯尔温告诉吕岩的,老狐狸还连叹可惜,说那座山上的好东西都被以前的骷髅搜光了。
  由于被毁灭的城市名为“铭悲城”,所以这座山也被称之为铭悲山。
  落满了积雪的铭悲山非常难以攀爬,但吕岩却将其视为一个极好的练兵机会,他命令手下以十字花队形前进,前后左右各有一对尖兵红骨探路,发现敌人后立刻点燃白木往大部队的反方向逃跑。
  脚下的腐土中果然夹杂着大量的碎骨,另外还有腐烂的烂木和烂铁,不成型的残砖和大地深处拱起的白色岩石融合在一起,再覆盖上薄薄的腐土,构成了一种很奇特地质,遗迹之山。
  乱七八糟的地形给吕岩的攀爬带来了很大障碍,但也让他心安了许多,因为这种障碍也会毫无保留的施加给任何偷袭者,再加上满山的积雪,要想偷袭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耗费了一天多的时间,吕岩终于登上了一座小山峰,铭悲山北面的情形尽收眼底,那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平原,近半米深的积雪覆盖了伸展到天边的腐土,没有大型魂隙,没有白木林,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白色桌布,而吕岩脚下铭悲山就是这桌布的褶皱,他和他的红骨则是这褶皱中的食物残渣。
  感慨了造物主的奇妙之后,吕岩开始安排任务,在他的两侧,沿着铭悲山的走势,还有一些更高的山头,他从手下选出意志最坚定的红骨,命令他们前往那些制高点布置烽火台,烽火台是伦扎伊特传授的一种报警系统,将白木和白木油埋在底下,上面堆放大量潮湿的烂木头,碎纸板和碎骨头,在发现敌情后就立刻点燃,会冒出火光和浓烟,可以为同伴报警。
  “山上很冷,即使挖掘了暗蓬也不能完全阻挡你们被冻死。”吕岩对即将被分派的40名红骨传授经验:“所以你们需要保持运动状态,我们的骨头虽然不如人类的体质那么特别,但是在运动中也会产生微弱的热量,这个热量不会让你们感觉到舒服,但却能够让你们活下来。”
  很满意的看了一眼充满决心的战骨们,吕岩接着说道:“而且这种和寒冷对抗的训练是非常有用的,它会增加你们骨头的坚硬程度,就像是德瓦大人一样,他甚至能够在高空被冻的浑身挂满冰条,却依旧在坠落到地面的时候不被摔碎腿骨,当你们这次任务结束时,我希望所有人都从此不在惧怕寒冷。”
  所有的红骨都齐声应好,然后背着被油布包好的干燥白木桩,提着事先准备好的白木油水囊,纷纷向吕岩道别,爬向指定的目标区域。
  之后的两天,吕岩带着贴身的60名红骨不断的巡视自己设置的哨点,替换那些被山顶寒风吹傻了的家伙,鼓励和表扬那些迅速适应了严寒的部下,他俨然将铭悲山当做了自己城墙、瞭望塔,防守的有模有样。
  伯纳迪那边送引魂水和白木物资的战骨在第三天清晨到来,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伯纳迪按照吕岩提供的浇水筑城法,在短短一夜之间修好高达五米的土墙,令芬瑞尔的将骨不知所措,他曾经试图推倒看似松软的冰土墙,但结果却没有成功,在城墙下丢掉了3名骑骨和十几万下位骷髅的尸体,仓皇撤退了,伯纳迪大人已经开始铸造真正的结实城墙,可以说筑城攻略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