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时候是声乐课课间,不怪你。”老式吹风机的风热得烫人,李沐用手试了试温度后,把风筒拿远一点。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他更细心的人了。
  “别给我找理由了!你根本就不懂!”我试图让我的声音盖过耳边吹风机的嗡嗡轰鸣,也借着这番叫喊发泄内心的内疚和恐惧,“你不懂,其实当时去做练习生也是因为我给家里惹麻烦了……”
  李沐关上了吹风机,房间里忽然安静了。
  他伸手过来捧住我的脸,他叫我:“小好,看着我。”
  在医院里一直憋着的泪水,这一刻终于涌了出来。
  李沐用拇指轻柔地帮我擦着眼泪:“小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告诉你?”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不能言语,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因为我不好……一点……也不可靠,总是……惹麻烦。”
  “因为不想你担心,不想你伤心。”李沐托着我像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我们去大栅栏,你会想着要给妈妈买裙子、给爸爸买布鞋,上次回家的前一天晚上,还特意去买北京烤鸭,说爷爷奶奶都没吃过,要给他们尝尝。小好,你才没有不好。”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一直流,渗进他的指缝里,他不厌其烦地给我擦着,轻轻叹了口气:“好啦好啦,都流到泡面里去了,还吃不吃了?”
  我摇头。他把泡面收走放到床头柜上,继续给我吹头发。
  我哭得胸口都有点痛了,吸了吸鼻子:“你早点买票,明天还要考核。”
  “你洗澡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我俩请过假了。”他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为什么?!”我转过去仰头看他。
  这时候我们刚到新公司没多久,每一次考核都很关键,而且错过不会安排补考,整年的平均分一定会被拉下来。李沐完全没必要为了我错过这次至关重要的月考。
  “要等你一起啊。”李沐说。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我不回去了呢?我不干了,放弃了。”
  李沐没有回答,直到头发吹好了,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沉沉的声音像某种回响在我天空里的神谕,他说:“我知道你今天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你现在很乱,但是别急着在深夜里做决定,等天亮了太阳升起来再说,好不好?”
  这家招待所在医院附近,平日里来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很多。我木木地看着墙上黏着的一块胶布,可能是谁输液回来以后扯下来顺手贴在了这里,无纺布洇出底下暗红的、枯败的血色。
  李沐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心里湿湿的,沾着我的泪水:“乖,把药吃了,睡觉吧。”
  那一晚我觉得天都塌了,人生不会有比这更难过的时候了。
  后来才发现,那时候我爱的人都在身边,他们都最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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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班回来 更的有点晚了…
  工作以后有一年多没写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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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我是被二毛舔醒的,热乎乎的舌头吧嗒吧嗒糊了我一脸口水。我的魂儿还停留在刚刚的梦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头顶上是破旧招待所的烟雾报警器,墙上还黏着一条带血迹的胶布,身下是翻个身都嘎吱嘎吱响的旧木板床。
  回过神以后我发现,这里也不是我的阁楼……嗯,这好像是李沐的房间。
  复盘一下,昨天大半夜,我重感冒了,下楼找药吃,碰见了还没睡的李沐。他给我烧了水,然后到客厅陪我一起找感冒药,找的过程中我俩吵架了(当然,更准确地说是李沐单方面训了我一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感冒药,他像以前一样伸手过来试我额头的温度,看我有没有发烧,这个过程中我俩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当然,更准确地说是李沐单方面把我擒拿了)。我一下就绷不住了,我好像……叫了他“哥”?还让他别凶我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了。李沐大概抱了我,我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腾一下坐起来,额头上搭着的毛巾掉了下来,转头望向床头柜,那上面摆着温度计、我的杯子和一盒刚拆封的退烧药,铝板上的药片刚好少了一颗。
  不难推测出,这是一个发烧把脑子烧坏了的人,对着前男友撒娇、投怀送抱,喝前男友倒的水,吃前男友买的药,然后又在前男友床上醒来的悲惨故事……
  我真心奉劝大家不要谈办公室恋爱,不然分手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剪不断理还乱,这种又尴尬又社死又丢人的事情真的会很多。
  我竖起耳朵,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应该是没人在家。手机不在身边,连现在几点钟都不知道。阳光透过窗帘映出亮色的窗格,看样子已经快中午了。
  二毛在床角蹦来蹦去,我拍了拍手,敞开怀抱:“二毛,到爸爸这儿来!”
  二毛是只白白的小土狗,之所以叫二毛是因为额头的地方有两簇灰色的小毛毛,形成两道天然的眉毛,所以它是一只很特别的精神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