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宠娇妻 第25节
  嗯,给他时间编,看看能编出什么花来,陈骄阳翻了个白眼。
  今日柳府承办的桃花宴,可是下足了本钱的。
  他们提前大半年就将三处园子打通,移植了大片桃树,且特意找来上京最有名的园林师傅,精心设计了许久,终于打造出了眼前的一片盛景。
  开宴的时辰将至,坐在上首的柳荣乐,光梳妆就花了一个多时辰,今日她一席红裙,明艳动人,加之她县主的身份,俨然成了一众女眷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看了眼园口的方向,柳荣乐微微蹙眉,身旁的大丫鬟弯腰对她低语道:“伦世子已经入府,这会儿正在朝园子这边走,估摸着就快到了。”
  柳荣乐暗暗松了口气,她起身理了理衣裙,缓步来到一颗桃树下,这颗桃树距离园口十步左右,且正对园口,凡是从园外进来的人,必定会第一眼看到此树,此树在周围一片桃树中开得最旺,若是一阵清风徐来,无数花瓣必定若雨般顷散而落。
  柳荣乐一面在给丫鬟嘱咐事宜,一面用余光不住地朝园口扫,在看到那个清俊的身影时,她身后那只手快速比划了一个手势。
  一个丫鬟看到手势后,立即退到桃树背后,她假装抬手往树枝上挂装饰的同时,趁机用力摇晃着枝丫。
  虽无风,美人树下,落花依旧。
  然却无人欣赏,只因进园的这两个身影,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在一众花红柳绿中,难能见到如此的山青与缟白,再加上二人绝色的容颜,宛如画中走出的仙侣,让人只着一眼便不忍移目。
  整个园子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伦玉与陈骄阳身上。
  此时一阵清风拂面,陈骄阳微微垂眸,发髻上银色的步摇跟着晃动,众人的心也随之柔柔地摆动起来,就像被一个细细软软的羽毛在心尖上轻轻地划过似的。
  “阿嚏!”
  猛地一个喷嚏声,众人惊醒回神。
  伦玉眉心紧蹙,撑开折扇遮住口鼻,他赶紧拽着陈骄阳避开柳荣乐身后的桃树,边躲边叨叨道:“也没见多大的风,怎么这颗树会飘下这么多花瓣来?”
  陈骄阳瞟了一眼树下脸色苍白的柳荣乐,嘴角一挑,“可能是因为美吧。”
  伦玉蹙眉更深,一脸嫌弃地道:“美不美我不知道,很难闻就是了,搞得我一进来就鼻子痒痒,头发晕!”
  花香本就浓,再加上今日女眷多,园子里还弥漫着各种花露与脂粉的味道,简直就是伦玉的噩梦。
  陈骄阳一路的冰山脸,终于在此刻绷不住了,她笑容渐深,目光下意识又扫了眼不远处的柳荣乐。
  伦玉方才那番话,可不是压着声说的,不光是柳荣乐,周边几个男女可是都听到了,他们中有人已经开始用探究的眼神去看柳荣乐了。
  柳荣乐迅速恢复了神色,一脸微笑地走到陈娇阳面前,冲她微微颔首,“早闻骄阳郡主美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柳荣乐话音一落,她的好姐妹王娉娉也赶了过来,紧接着就道:“可不是么,郡主一来,可把这满园子男宾们的目光都给锁住了呢。”
  只有男宾么?分明是这个园子里所有的目光好不好。
  陈骄阳心里微微不爽,明明艳压满场,这牙尖嘴利又长得不怎么美的女人,竟然给她减了一半。
  伦玉也不爽,他一个冷眸扫去,那些个男人们立即别开目光与身边人开始闲谈。
  陈骄阳懒得理那个王娉娉,她冲柳荣乐道:“你就是柳荣乐吧?”
  “嗯。”柳荣乐眉头不可察觉的微蹙了一下,县主的封号是陛下亲自封的,再加上她姑母是皇后,父亲是翰林院院士,她很少被同辈这样直呼大名。
  王娉娉倒是没藏着表情,扬着下巴骄傲地道:“她就是荣乐县主,陛下亲封。”
  陈骄阳表情未变,县主比她郡主的身份要低,所以她直呼姓名是可行的,于是她还是没有理王娉娉,继续和柳荣乐说话,“你字写得不错,娟秀干净,就是收尾的时候有些过于急了,若是没有那么多杂念,想必能更上一层楼。”
  柳荣乐神色一顿,下意识就去看一旁的伦玉,见伦玉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人,并没有将陈骄阳的话听进去,她顿时松了口气。
  王娉娉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她看看柳荣乐,又看看陈骄阳,最终还是忍住没问出口。
  柳荣乐可不想继续和陈骄阳在众目睽睽下谈话,天知道这位郡主后面还会说出些什么来,便赶紧带着他们三人去了席位。
  这是陈骄阳第一次参加上京的宴会,以往在乡州,这种场合都是一人一个小桌,今日却是不同,她头次见到三十几号人围着一座错落有致的假山而坐。
  这假山精致,上面溪水潺潺,还有数十个姿态不一的小人在玩闹,看着着实有趣。
  柳荣乐坐在上首,她起身手捧一盏桃花酿,开始讲起极为官方的客套话,话中的重点,无非就是柳府大公子在翰林院就职,今日没有休沐,所以不能到场,待稍后他回来时,定会赶来赴宴。
  那这么说,此时左彦也应该不在,陈骄阳拿眼睛扫了一圈,果然没有见到,那便等等吧。
  低头抿了一口花娘,别说,味道还真是不错,口感清凉且带着丝丝的甜味,还有股淡淡的桃花香。
  陈骄阳没忍住,喝完一盏后又让云儿倒了一盏。
  在喝第三盏时,伦绣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嫂嫂,临走时我娘特地嘱咐过我,这花酿虽香,但后劲儿大,不可贪杯的。”
  陈骄阳笑着点了点头,“好。”
  二人说话时,周边忽然静下,众人目光皆落在陈骄阳身上,上首的柳荣乐也面含笑意的看着她。
  陈骄阳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见对面坐着的王娉娉开始起哄:“郡主不必谦虚,不论诗作的好坏,都是图个乐罢了。”
  原来是要她围绕桃花来作诗,作诗便作诗,图个乐算是怎么回事,从来只有别人取悦她,她陈骄阳怎么能做取悦别人的事。
  陈骄阳用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着,没有半分要开口的意思。
  柳荣乐不想一开始就把气氛搞僵,她连忙笑着道:“若是郡主还未想好,我们不如先从李公子开始。”
  “我怎能抢郡主的先,”李明诲眉梢一抬,用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陈骄阳,“不如我下面这首诗,就算是代郡主做的,如何?”
  陈骄阳还未表态,伦玉坐不住了,他早就盯上李明悔了,方才来园子的路上,就是他一个劲儿盯着陈骄阳看,且还露出那样令人作呕的神情。
  伦玉扬起下巴,毫不客气地冲他道:“你给我哪凉快哪待着,代我娘子作诗轮得到你这颗歪葱?”
  李明诲瘦高白净,今日的发冠正是翠玉,听伦玉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些像葱。
  席面上传来偷笑声,李明诲脸上挂不住,他的家世还不足以正面和伦玉起冲突,故而扬声一笑,举杯道:“世子说得是,若是真寻人代劳,那也得是伦世子您呐!”
  听到李明诲改变了陈骄阳的称呼,伦玉心头微微畅快,他顺势就应下:“那必须的。”
  诶等等!
  作、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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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伦绣:隐隐约约有种不该来的感觉……
  第26章
  李明诲听说过伦玉的性子, 他生怕这个纨绔世子爷反悔,连忙就应和道:“伦世子说的是,在下今日若是真能有幸听得世子作诗, 那简直是不虚此行。”
  李明诲这番话不仅逼了伦玉一把,将他彻底放在火架上烤, 且声音还说得极大, 生怕整个园子有人没听到一样。
  席面原本有些相熟的人正在低低私语,猛然一听这位上京头号大纨绔要作诗, 目光纷纷投向这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齐齐闭了口。
  周围顿时静下,柳荣乐本来是想稍稍刁难陈骄阳一下, 却没想伦玉被顶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伦玉做不出什么像样的诗,若是放任下去, 依照她对伦玉的了解, 要么翻脸,要么就真的丢丑了。
  柳荣乐略带歉意地笑着道:“实在是对不住伦世子了,我这边忽然来了灵感, 不如这第一首诗, 让给我如何?”
  很明显,柳荣乐是在给伦玉解围,众人顿感无趣。
  这要是一般人,必然会心存感激地应下,可他伦玉哪里是一般人, 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凡是都得讲究先来后到, 你别慌,我做完诗后,紧接着你就来。”
  呦,伦世子竟然不领情,众人看热闹的兴致再次被勾起。
  伦玉双唇紧闭,眯着眼一副认真思量的样子。
  伦绣低头垂眼,一双小手在石桌下暗暗揪帕子。
  陈骄阳淡定自如,不慌不忙地继续品着花酿。
  嫁给伦玉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伦玉是个什么人了,这样的事一定会发生,且不会只有一次,没什么好难看的,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既来之则安之,再慌神也没有用,反正这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好坏就那回事儿了,伦玉声名在外,最差还能差到哪儿去。
  片刻后,伦玉看着李明诲问:“你,什么名?”
  李明诲脸上是藏不住的取笑之意,他摇着折扇无不得意道:“在下,李明诲。”
  “嗯。”伦玉举起花酿,煞有其事地微眯起眼,故作深思。
  见他迟迟未开口,李明诲面上得意之色更浓,“若是伦世子实在做不出来,就莫要勉强了,想来的确是有些为难世子了。”
  隐隐传来几声嗤笑,陈骄阳淡定的笑容下,眸子却忽地一冷,她目光在李明诲身上停留了片刻,抬头给身旁的云儿递了个眼神,云儿意会,微微颔首。
  伦玉浑然不觉,还在蹙眉深思,此时脸上看不出一丝往日玩闹的模样,他本就生得极为俊美,再加上如此认真的神情,一时竟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有几个一开始秉着看戏心态的小姑娘,在盯着伦玉脸瞧了会儿后,小脸蛋开始逐渐红润。
  片刻后,伦玉抬眼看向李明诲身后的那颗桃树,露出一个的迷人的微笑:“桃花树下坐个鬼,名叫歪葱李明诲。”
  众人轻笑,李明诲脸色瞬白。
  伦玉端着花酿起身,与众人相视而笑,“明诲白楼不得闲,只因家里太缺钱。”
  白楼,那可是男子侍人的地方,众人将目光从伦玉身上转移到了李明诲身上,李明诲明显感觉到了侮辱,他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伦玉不慌不忙,饮下那盏花酿后,继续道:“人模狗样来赴宴,一见小爷就犯贱!”
  “伦玉!你太过分了……”
  李明诲拍桌而起,由于力道太大,这又是石桌,手掌顿时又痛又麻,他另一手赶紧握住发抖的手腕,恶狠狠地瞪了伦玉一眼,转身就大步向园外走去。
  “诶?”伦玉笑着冲那个气得颤抖的身影招手:“怎么就走了呢,我这下面还有两句没念完呢!”
  李明诲听后拔腿就跑,在园门口时,还险些摔了一跤。
  也不知是谁忽然朗笑一声,憋了许久的众人也跟着破功,一时席面上笑声连连,有甚者还直接冲着伦玉拍手叫好。
  这个李明诲祖上兄父三人皆中过状元,一向以书香门第自诩,但到他这一代,兄弟五人中,最高的也就是他,连考两年终于考得进士,这一得进士,眼睛都快长到脑袋顶了,早就有人看他不顺眼,碍于面子没有明说罢了。
  今日被伦玉这般羞辱,众人打从心底觉得过瘾。
  陈骄阳也弯了眉眼,在众人说笑声中,她朝伦玉身旁微微倾斜,低语道:“你竟还有这本事。”
  伦玉也倾侧过来,满脸骄傲地道:“能被娘子夸赞才华,着实荣幸。”
  “呵,”陈骄阳抬袖一笑,“才什么华,我是在夸你这小脑袋瓜反应快。”
  伦玉这出戏唱得绝妙,原本处于尴尬境地的他完美脱身,并成功将取笑的点转移到了李明诲身上。
  这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陈骄阳不得知,但无论是哪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一首羞辱人的打油诗,说明是伦玉真的不傻,至少没有世人眼中的那般傻。
  伦玉笑容更深,他倒了盏花酿,冲陈骄阳举起杯来示意,陈骄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遂举盏与他一同饮下,这开场的一个小波折就算过了。
  伦玉充分像这帮并不是一个圈里,且不太熟悉的人们,展示了他不是个好惹的主后,果然,许久都没有人再敢来找他的事了。
  也正如伦玉之前所言,这些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吟诗作对,互相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