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十一分钟前:“你在忙??哦嚯,菊开几度了??”
  陈炎的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跃动,输入回复道:“你看着办就好啦,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艾朗以单身十九年的手速秒回道:“好的,我明白啦。不过,男神这是中场休息?”
  陈炎百无聊赖地回复他:“男神在开车,我坐在边上,你觉得我们能干嘛?”
  艾朗莫名睾潮地秒回道:“我靠,连表达都这么隐晦,你坐在男神鞭上??”
  陈炎:“……”
  艾朗:“羡!慕!”
  陈炎:“……”
  陈炎手指一划,果断将艾朗的聊天框从他的微信主页删除掉,留着这人活在他的通讯录里,可真是玷污了他纯洁的灵魂。
  陈炎这是第三次来到男神的高层海景房。
  当他在男神的强制性要求下,将自己的所有物摆上男神的盥洗台和衣柜里,摆置完毕之后,他站在浴室间的镜子面前还有点儿神情恍惚。
  程溪跟着走进浴室来,他看着玻璃台上多了一个漱口杯和一支牙刷,满意不到几秒,就又挑剔起来:“把家里常用的东西都换成情侣配套的吧,我有点儿强迫症。”
  两个风格迥异的漱口杯摆在一起,的确不太美观,陈炎无奈地点点头:“好。”
  程溪靠近陈炎,亲密无间地紧贴他的后背,流氓成瘾的双手已经顺着衣摆探了进去,驾轻就熟地在小怂包身上点火。
  程溪把下巴搁在陈炎肩上,紧盯着镜子中的小怂包,在他脖颈处轻轻啃了一口。
  陈炎当即缩着脖子,捂住男神啃咬的位置,颤着睫毛有些慌张道:“不……不要留下吻痕……”
  程溪拨开陈炎的手,对着那截白皙的脖颈亲了亲,说:“你明儿下午放学就直接回家是吗?那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陈炎靠在男神怀里说:“我不在家过夜,可能晚一点儿就回来了……”
  程溪微微挑眉,又在陈炎的脸颊上重重地嘬了一口,接着便松开他,道:“那好,把今晚的份先欠着,留着明晚等你回来再继续吧。”
  程溪对自己的克制力可没有自信。
  现在就此打住他还能克制住自己,要真到了床上……他一定跟只疯狗一样乱啃一通,哪还能时刻提醒并控制住自己:“脖子不能留吻痕”,“嘴唇不能咬破”诸如此类的小细节。
  虽然小怂包一直管他叫“男神”,可他还真没什么大本事,更何况是在小怂包面前,他怕只是个全年无休、天天发情的疯子。
  陈炎从镜子中偷偷瞥了男神一眼,咬着下唇轻声道:“如,如果你要定制骰子,除了‘日昌晶’,还可以再加个……‘旮旯’和‘早’……”
  刚好凑齐骰子六个面!
  小怂包说完最后几个字,脸上的红晕随即进化成红潮风暴,从细嫩的脸颊迅速扩散,疯狂地蔓延开来,渗入脖颈一路往下,怕是羞得全身都粉嫩通红了。
  程溪深邃迷人的眼瞳里倒映出小怂包的身影,他缓慢地呼出一口气,伸手在小怂包红到发热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嗓音微微有些低哑,说:“我摇骰子的手气一向很好,宝贝儿,你可以先想想怎么哭着求饶了。”
  陈炎说出那句放浪形骸的话,就已经耗光了他内心的勇气槽蓄满的勇气条,这会儿害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任由男神捏着他发红滚烫的脸。
  第79章
  次日清晨,陈炎六点钟就自然醒,他睡眼朦胧地揉揉鼻子,恍惚了好一会,又目光呆滞地盯着男神近在咫尺的睡颜,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发着呆。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空调的导风板上下摆动着,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响,不觉得不吵,反而更像是喃喃细语般温柔的祷告。
  陈炎用目光描绘着男神英俊的面部轮廓,清晨睡醒便能看到这样一张俊美的面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瞬间就将他的困意洗刷得一干二净,连呵欠也自动消停。
  若不是碍着回校上课的deadline要挟着墙上的机械钟紧赶慢追,陈炎完全可以就这样盯着男神的睡颜欣赏一整天,毕竟面对如此俊美安详的睡容,他也不忍心吵醒。
  陈炎本想自己先起来洗漱,让男神再多睡一会儿,奈何男神和他贴得极近,一只胳膊还搭在他的腰部,他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把男神吵醒。
  “程溪,起床了……”
  陈炎轻声叫唤着,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而柔地戳了戳男神的脸颊。
  男神的皮肤很好,毛孔小到看不见,只是线条利落的下巴有胡渣冒头。
  陈炎摸了摸男神的下巴,友好地和那些新生的胡渣一一“握手”,硬刺般的胡渣摩挲着柔软的指腹,有点痒。陈炎摸着胡渣也颇有感慨,为它们即将被男神刮掉而哀悼,也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见到男神胡渣的人而暗喜。
  许是被陈炎摸下巴觉着痒,男神总算缓缓睁开双眼。平日里就格外深邃迷人的眼睛,此时蒙上一层迷离的雾气,眸光慵懒,更是增添了几分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程溪的双眸睁开不到两秒钟,眼睑便又轻轻地阂上,他紧了紧陈炎腰间的手,将人整个搂进怀里,唇形性感的嘴唇贴在陈炎额头,沙哑的低音炮倾泻而出:“宝贝儿,早,我们逃课吧。”
  男神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夹带着丝丝挠人的鼻音,也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陈炎爱惨了男神用这性感的嗓音喊他“宝贝儿”,听过这么多次,再次听到的时候依然有让他打开双腿的冲动,他几乎无法拒绝这个声音说出的任何要求。
  程溪还未彻底清醒,英挺的鼻尖磨磨蹭蹭,寻到陈炎的嘴唇,这才唇对唇地轻轻碰了碰。
  和男神往常热辣的啃咬舔吻相比,这样的嘴唇触碰几乎算不得接吻,不带情裕,没有越线深吻,只是单纯地碰了碰嘴唇,像猫咪撒娇一样。
  陈炎几乎都要被男神撩拨得撑勃了,几乎要按耐不住抬起腿勾住男神的腰,滑溜地翻身跨坐在男神身上——陈炎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这幕情景有多么刺激了。
  但!是!
  同居第一天就因为贪恋温存而逃课,长此以往怎么了得?
  陈炎攥紧尚存的一丝理智,双手抵着男神结实的胸膛推开了一些,他把头偏后靠,和男神保持一小段距离,在男神张开双眸委屈地看着他的时候,抿了下嘴唇,鼓励道:“快起床吧,过了今天就是周末啦……”
  男神的眼窝略深,眼睛愈加深邃迷人,扛着如此撩人的目光对视下,陈炎生怕自己分分钟就缴械投降,逃也似的起身去浴室间洗漱。
  男神原先和陈炎说他有起床气的时候,陈炎还不相信,然而,就因为陈炎早上“正气凛然”地拒绝了男神“逃课陪他睡觉”的邀请,男神回校的一路上都在生闷气,对陈炎也不怎么搭理。
  陈炎有些哭笑不得,男神这副模样完全就跟要不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孩子气。
  男神不爱开口说话,陈炎也没勉强,他坐在副驾驶座里和艾朗发消息聊天。艾朗正在觅食早餐的路上,贪图方便,和陈炎聊天就全程用语音。
  艾朗说:“火火大宝贝,你居然还能爬起床回校上课呢?昨晚你家男神没把你灌成陈淼淼?哦豁,我觉得男神这样不行!”
  陈炎正小口吃着面包,懒得从书包里拿耳机线,便这么大剌剌地扬声播放语音,播完他就尴尬地偷偷瞄了男神一眼,陪笑道:“你,你别听他胡说,我就觉得你特别行……”
  程溪被陈炎后一句话哄得开心,却还在努力维持他欲求不满生闷气的人设,假装没有注意到陈炎忐忑的目光,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地说:“问他,我怎么不行。”
  然而用不着陈炎发问,聊天框就“噔”的一声又弹来一条语音。
  艾朗说:“我跟你说,你现在在我朋友圈里可火了,好几个摄影师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约拍呢,当然男摄影师居多哈哈哈。
  “哦对了,还有咱们隔壁学校一个健身房男神也来问你的名字喔,那人其实还挺帅的,被我几个小姐妹封为‘x校金城武’,你有没有兴趣认识认识呀,嘻嘻。”
  完了艾朗还总结一句:“所以说,你看你都这么抢手了,你家男神昨晚没有把你啃得全身掉层皮,未免也太有自制力了吧?”
  艾朗和同行的小姐姐走在校道上,他啃着一根刚买的甜玉米,单方面和陈炎侃得十分来劲儿,漫不经心地点出陈炎的语音消息,冷不丁就听到程溪那冷得刺骨的声音:“再有人问陈炎的联系方式,你就把我的微信号发给他。”
  艾朗:“……”
  陈炎:“……”
  陈炎战战兢兢地从男神手里接回自己的手机,缩在副驾驶座里和小伙伴一起瑟瑟发抖。
  艾朗:“fuck your flower!你居然开扬声噢!!”
  陈炎:“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嘤嘤嘤,好害怕!!”
  艾朗和陈炎默契地发了一个[瑟瑟发抖钻被窝.gif]的表情包,在屏幕上的聊天框里以同一频率颤抖着。
  艾朗是真的瑟瑟发抖。
  陈炎是害怕并甜蜜着。
  陈炎和男神之间的低气压氛围,最后以陈炎下车前在男神脸上嘬一口而宣告结束。
  程溪逮住害羞得要落荒而逃的小怂包,讨要一个结结实实的舌吻,这才放人离开。
  临别时这一个亲吻,足以让陈炎回味一整天,他上课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的念头都是他和男神日后美好的同居生活。
  只不过——
  “日后美好生活”,也得在“今日之后”再说。
  陈炎在中午午休的时候,给曹艺卉打了个电话。他习惯了在周五就和曹艺卉通电话,不管周末回不回家都会提前跟她说,正好就听到曹艺卉说:“你叔叔这周出差去了,今晚就咱俩,你想吃什么?妈妈去买回来给你做。”
  陈炎一听陈柏原不在家,脑子里念头一闪,当即改变主意道:“妈,你今晚就别做饭了,等我放学回去接你,我们去外面吃顿饭吧。”
  曹艺卉的声音带着水乡女子的温婉,含带着笑:“怎么突然想去外面吃了?在学校吃了一星期还不腻呀,不想念我的手艺了?”
  陈炎舔着干涩的嘴唇,对手机轻声说:“我发现一家小菜馆的蚝油芦笋和蒜蓉菜心特别好吃,就想带你去试试口味,看看能不能偷师学艺呗。”
  曹艺卉在手机另一头笑了笑,说:“那好吧,你说的那家店在哪儿?你把地址发给我再约个时间,到点儿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陈炎应好,挂了电话之后,就把小菜馆的位置发给曹艺卉。
  陈炎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下课的时候还不到四点钟,他慢悠悠地拿了借读的书去图书馆还书,然后才打车前往小菜馆。
  陈炎坐上车就开始发呆:他脑海里模拟了无数次他和曹艺卉坦白的过程,又试想了无数个开场白,只觉得喉咙口格外干涩。
  就在这时,陈炎的手机响起来,打断了他纷飞的思绪。
  陈炎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曹艺卉的来电。
  陈炎:“妈,我现在正准备过去,你出门了吗?”
  曹艺卉:“陈炎啊,今晚先回家里吃吧,反正不着急,等明后两天你再带妈妈去尝尝看也是一样的。”
  陈炎一顿,问道:“怎么了吗?”
  曹艺卉无奈笑道:“柔沛刚给我打电话,说她今晚要回家吃饭呢,我出去买多点食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听完曹艺卉这几句话,陈炎的薄唇抿成一线,沉默了片刻,陈炎轻声说:“陈柔沛不是不爱吃你做的菜吗?让她自己点个外卖就得了呗。”
  陈炎一直记得,小时候他也不爱吃曹艺卉做的饭,因为实在难吃。曹艺卉唯一拿手的就那么几个菜,因此每日三餐都要轮着来,直到现在他还对手撕包菜和焖鸭肉心怀恐惧。
  起初曹艺卉嫁进陈家,她的厨艺就被陈柔沛嫌弃下不了嘴。曹艺卉费尽心思捣鼓了一整天做了桌菜,结果陈柔沛吃了一口就全吐了出来,之后的每天都哭闹着让陈柏原带她去饭店吃,陈炎还偷看到他妈妈在厨房里刷碗的时候哭了。
  从那天起,陈炎每天都吃小两碗米饭,吃完还会夸他妈妈做的饭菜特别特别好吃,简直是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好吃。
  夸着夸着,饭桌上的菜式越来越多,一星期吃下来都没有一道重复的菜,后来他是真的觉得他妈妈做的饭菜是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好吃。
  曹艺卉在电话里头笑道:“可能是她在外面的饭菜吃腻味了,我在家做个饭也不难,你也回来一块吃,妈今晚给你做鸡蟹煲和葱爆皮皮虾,都是你爱吃的。”
  陈炎笑了笑,笑的时候轻轻哼出鼻音,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他说:“妈,她不爱吃你做的饭菜,更不稀罕我们陪她同桌吃饭。我们出来外面吃,她自己待在家里还更自在。”
  陈柔沛不爱吃曹艺卉做的饭菜,其实与饭菜好不好吃无关,陈柔沛不爱吃就是不爱吃,纵使曹艺卉做出满汉全席,她依旧能劈头盖脸地挑三拣四。
  曹艺卉还想再说什么,陈炎直接打断她道:“你就别费心出去买食材了,在家等我回来。”
  说罢,陈炎不等曹艺卉回答就挂断电话,抬起头跟司机道:“不好意思,麻烦您直接开去北山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