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作者有话说:
  ......
  第66章 你不是要吻我么
  “白臻榆,你要不要回来?”
  月色清柔,倒影在虞洐眼底恍若碧波荡漾的春水,他直勾勾地盯着白臻榆瞧,嗓音尚且喑哑,软下调子竟然有点像在撒娇。
  白臻榆怔愣几秒才听明白虞洐说了什么,他用手背揩去凝于下巴处的汗珠,琥珀色的瞳孔缓缓垂低,注视虞洐粉色还未淡去的眼尾,伸手用指腹轻微地蹭了蹭,却没直接回答。
  感觉到白臻榆动作,虞洐眸光略黯,转瞬又将那抹失意敛去,朝人笑笑,顺带歪了下头用自己的脸去贴白臻榆温热的手指:“别为难......我只是问问而已,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白臻榆发丝淬着月色,他背对着窗,身后是夜幕,于是匿在阴影里,虞洐看不清人神清。
  原本怠懒的精神似乎迎面对上了无数寒光凛凛的刀刃,他眼也舍不得眨,直到白臻榆轻轻用手心盖住他眼睛。
  “让我看着你好不好......”
  虞洐哑着嗓子小声说道,指尖攀上白臻榆手腕,却也舍不得用力——他记得白臻榆那处有伤。
  于是所有举动在瞬间静止,虞洐有些无措地抿起唇。
  听到了来自白臻榆轻轻的一声叹。
  “这么委屈?”
  白臻榆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很难学会对虞洐冷脸相待。更何况这人现在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因他而起。
  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向来遮掩严实的真实想法稍稍透了一丝风:“虞洐,我只是在想要回去哪里。”
  家么?
  而家这个概念于他而言实在虚无缥缈了些。幼时家大概是他对母亲的等待,等人回来,能顺理成章地打开客厅的灯,餐桌因为有人围坐而更有意义。之后,到白家,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这株根系庞大的大树里到底是什么角色,虽然这种困惑很快就烟消云散,毕竟人人都在向他强调的不过两字“安分”。他起先仍有莫名希冀,但在一次次旁人的“教育”下终于明白,他只有“安分”才能享有这么一点点容身之所。
  再之后,大抵就是他不自量力吧......
  白臻榆低眸瞧虞洐。
  他一厢情愿地把虞洐圈进来,最后的得到的结果必定不会使任何人满意,所以要自食恶果。
  所以他不愿再陷进去,不想让执念再左右自己。
  虞洐几乎是在听到他回答的那刻就抓紧他手臂,神情糅杂了太多情绪,以至于有一瞬间,他以为对方要哭。
  他在为他难过。
  他在后悔。
  白臻榆只仔细地摊开虞洐的手,再牢牢握住十指紧扣,低声安慰:“别想太多。”
  离婚之后,虞洐再度走进他基本没怎么待过的房间里,才知道白臻榆到底花了多少心思。
  即使,对方从没以“家”作代词提及过。
  可白臻榆就是这样的人,他什么都考量过,什么都安排好,却从来也不说。
  你感受到也好,全部忽略也罢,他不在你面前讨巧,也绝口不提花费怎样的心思,以至于会委屈。
  虞洐有时候想,白臻榆要是愿意说说该多好,也不至于他“狼心狗肺”承了人的好,却又弃之敝履。
  可如若说了,也就不是白臻榆了。
  所以,虞洐想,他该受着,无论是后悔还是心疼,然后牢牢记住这教训,不再让人心意落空,也不再让人再受同样的委屈。
  白臻榆要他在意,要他自己觉察,要他把爱意明朗,他全部照做,也都要做好。
  “我很喜欢我房间里那个航船模型。”,虞洐笑着说,“这个模型我有,可一直懒得拼,会时不时想到,但最后还是偷懒躲掉,之后就自己找理由,不完整的才是最好的,会让我时时惦念。”
  白臻榆只静静地看着他。
  “但我明白这是自欺欺人,惦念的是完整的模型而不是要拼接的碎片,躲掉不是因为懒是我不觉得自己能够拼好。”
  虞洐低声说道:“白臻榆,是你拼好它,又送给我,你告诉我我值得完整的,独一无二的,而不是人人都可随意拥有的碎片。”
  他抬眸,与白臻榆对视,月亮的轮廓模糊在他漆色的瞳孔里,而印在眼底的人影却更为清晰。
  白臻榆留给他的房间里,不只有航船模型,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知晓的。那样多的小物件,那么多时光长河里的记忆碎片,这人却硬生生地给他找全了,妥善地放在他房间里,却又不光明正大地摆在他面前,让他一眼能看见。
  要他用心,要他一寸寸摩挲过,要他记住分量。
  从小到大,他所想要的东西,的确没有得不到的。
  虞老爷子不会在物质上苛刻他,他不缺模型,不缺原版的phänomenologie des geistes,可是没人会焦头烂额地花费几小时把模型拼好,也不会有人会用小的卡片把批注夹在书页里陪他一同读一本晦涩难懂的书。
  起码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人,一直都没有。
  直到遇见白臻榆。
  “白臻榆,你从哪里知道的啊?”
  他眼睫湿漉漉仿若萦绕雾气,字词莫名黏糊起来。
  今晚,白臻榆第一次避开虞洐视线,他低垂眼睑,眉睫不安分地颤动——他听懂虞洐说的话。
  “模型是你拼的,批注是你做的,我房间风格是你设计的,臻榆,你在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