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只是转念一想,或许他的手臂也能让慕容启不再忌惮他,心底的紧张稍逝。
  是,皇上,臣一定不负重托。
  慕容启笑了笑,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朕不在,或许你们能好好叙叙旧,留在这未央宫,反而说不出话来。
  臣等告退。
  王爷们齐齐道别,转身一同离开未央宫。
  只是刚刚走出未央宫,众人便分道扬镳,完全没有要叙旧的意思。
  慕容启把玩着手头的毛笔。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原先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一点变化都没有,真无趣。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听到无趣两个字,想到之前每次出现这两个字之后的情况,激动地低声询问:陛下,可是要摆驾栖梧宫?
  去那里做什么?慕容启转头,眼中带着几分厉色。
  小太监立即跪下:奴才逾矩,请皇上恕罪!
  慕容启拍案而起,径直往外走去。
  皇上小太监迅速跟上。
  御花园的花开了没?慕容启皱眉询问。
  回皇上,眼下天气逐渐变暖,御花园的花正在开放,不过此时开的不多,大多都是些花苞。小太监低声回答着,正要高喊摆驾御花园,慕容启的话让他的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去栖梧宫!
  小太监低着头,心念一句果然君王之心不可测,这么想着,连忙高喊:摆驾栖梧宫!
  栖梧宫。
  娘娘,外头的笔墨纸砚都摆好了,暖炉也摆好了。
  司瑾半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实的被子:又有些不想出去了,也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暖和起来。
  快了。
  什么快了?慕容启踏入门槛。
  司瑾抱着被子,侧了侧身:不是说王爷们来了吗?这么快聊完了?
  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慕容启说着,扯过司瑾的一半被子,也跟着半躺着,刚刚躺下,便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怪不得爱妃都不愿从被窝里出来,冬日进了这被窝,确实暖和。
  司瑾瞪他一眼,扯了两下,见扯不动,索性让出一半,随他去了。
  陛下不需要批阅奏折吗?
  奏折有什么好看,无趣的很,慕容启靠在床榻上,抬眸看着不远处伺候的人,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朕的命令,都不准进来。
  是。
  如意的脸红了些:是,皇上。
  司瑾正巧瞥到她这个样子,无奈撇嘴,心想:只看慕容启的状态,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有什么好脸红的?
  他自顾自护住自己这一边的被子,拿了个软绵的枕头,又有些昏昏欲睡。
  朕都来了,你怎么还睡得着?慕容启不满道,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住了司瑾的脸颊。
  司瑾蓦地睁开眼,待见到慕容启的脸后,挥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低声抱怨:陛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些繁文缛节,就不需要在意了吧?
  慕容启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朕要说些什么?
  说呗,想说什么说什么。司瑾眯着眼,努力撑起眼皮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朕的这些兄弟,到了如今,依然别有用心,只是过于笨拙,仁义礼智信,这便是朕送给他们的称号,只可惜慕容启随口感慨,也是确信司瑾不可能把这些话说出去,才会忍不住说出口。
  唔司瑾闭着眼,努力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皇子们与如今那些王爷们的称号一一对应。
  睡了?慕容启皱眉。
  啊!完全对应成功的一瞬,司瑾恍然,智王不智,仁王不仁,信王不信,礼王不礼,义王不义陛下,你还真是恶趣味呢!
  慕容启微愣,随即哈哈大笑。
  爱妃不觉得有趣吗?
  司瑾无奈点头:陛下说有趣便是有趣吧,只是那几位不知情的王爷们,似乎有些可怜。
  慕容启扬声:可怜?
  司瑾再次点头:嗯,不过臣妾最多只能同情一炷香时间!
  慕容启摸着下巴,语气略有些嫌弃:朕就在爱妃面前,爱妃还当着朕的面同情别的男人?
  司瑾竖起一根手指:一盏茶?
  慕容启摇头。
  一息?
  慕容启继续摇头。
  司瑾仔细看着慕容启的表情,突然自暴自弃:算了算了,有什么好同情的,还不如同情同情自己!
  言之有理!
  谁跟你言之有理?司瑾白了他一眼,裹着被子转了一圈,不聊了,无趣!
  慕容启本来想抬手把人抓回来,听到最后两个字,抬起的手轻轻落下。
  别在塌上睡,容易着凉。
  我不!
  作者有话要说:  司瑾:脖子以下?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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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口是心非
  王爷,仁王求见。
  平王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颤,眉头紧皱:他来做什么?
  说是有事相商,想与王爷见一面。
  平王心思微动,将笔放下:知道了,你去说一声,本王稍后就来。
  是,王爷。
  交代完该说的话,平王起身,打开书房内的小门。
  小门通往暗室,整个平王府中,知晓这件事的不过寥寥数人,甚至连平王世子慕容辛都不知道这书房之中竟然还有暗室。
  王爷。
  今日可好?平王询问道。
  回王爷,冯姑娘早上醒来后,只吃了一点白粥,之后便一直在作画。伺候冯丽蓉的人低声回应。
  从丽妃失踪,再到丽太妃回京,在平王府住下,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只是不管丽妃也好,还是丽太妃也罢,都不适合冯丽蓉,纠结之后,平王府的下人只能唤冯丽蓉冯姑娘。
  她如今清瘦,怎么不多吃点?平王责怪道,心里升起一丝心疼。
  王爷恕罪,奴婢也劝过冯姑娘,只是冯姑娘谁的话也不听,只说除了白粥之外,其余的都咽不下去,奴婢不敢为难。丫鬟轻声说着。
  本王亲自看看。平王说着,快步进入暗室,果然瞧见冯丽蓉伏在案桌上作画。
  暗室之所以是暗室,自然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地方,平王虽悄悄把冯丽蓉找了回来,却不敢光明正大做些什么,只能将人藏在暗室内,以免被人发现惹出祸端。
  暗室寂静,对于喜欢清静的人确实是一个好去处,但也有缺陷,比如说无法见到阳光,比如阴冷。
  丽蓉,为难你了。平王看到冯丽蓉的模样,心中的疼惜更盛。
  冯丽蓉小心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他:王爷已经仁至义尽,若不是王爷解救,或许我还在外奔波受苦,若不是王爷
  说到最后,冯丽蓉的声音愈发娇软,只可惜她的嗓子已经坏了,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只凭声音就能勾得慕容绝丢盔弃甲的丽妃。
  她很清楚自己的劣势,话说到一半,便用眼泪汪汪的眸子看着平王。
  她是曾经的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妃嫔,在先皇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后宫佳丽无人能及。
  为了能够维持住那个位置,她费劲心思,结果显而易见。
  只如今,她把自己之前学的那些用到了平王身上。
  冯丽蓉的嗓子虽然坏了,可她的容颜却没有改变,哪怕在外十年,她的脸依然要比许多人出色,更何况她曾经为了吸引慕容绝,学了许多勾人之法。
  如今年岁虽大,用起勾人之法,反而平添几分成熟的妩媚。
  平王意动,紧紧抓着冯丽蓉的手。
  等我登上帝位,必定封你为后,到时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谁都不能动摇你的地位。
  到时,我要亲自惩处慕容启。冯丽蓉低低说着,掩盖住声音中的粗粝感。
  好,一切都随你。平王动情道。
  便是一室春光
  前厅。
  敢问,平王是否有要事缠身,无法到来?慕容麟皱眉询问。
  之前刚到之时,平王便说会尽快过来,慕容麟想着一会儿就会过来,只是没想到如今等了一炷香时间,竟还没等到平王出现,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爷的事,我们当下人的又如何得知?说话的人一边回话,一边用抹布擦拭着桌面的灰尘。
  慕容麟收回视线之后,他的目光便悄悄到了慕容麟身上,主要在他那条断臂上,久久没有转移视线。
  前厅本就不大,人也不多,专注的目光很容易被发现。
  即便慕容麟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断臂侧目,也依然有些气恼。
  别人也就罢了,这里是平王府,平王府下人都如此怠慢,可想而知平王是什么态度。
  若是在以前,慕容麟一定即刻拂袖而去。
  可如今偏偏身不由己
  慕容麟无声轻叹,目不斜视,当作从来没有注意到下人的目光。
  这次任务是他们兄弟俩回京之后,慕容启派发的第一个任务,只是要求他请平王参加两日后的忌辰而已,并无其它要求,他若是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恐怕会彻底失去慕容启的信任。
  慕容麟若无其事地蹭了蹭自己的右臂,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茶倒是好茶,只是时间久了,茶水渐凉,除了他这个喝茶人之外,已无人再注意。
  二哥?!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慕容麟蓦地抬起头。
  世子?
  慕容辛快步进屋,激动道:二哥这次回京,怎么也不说一声?
  慕容麟摇头失笑:父皇忌辰,皇上的旨意,让我们兄弟回京祭拜。
  先皇的忌辰吗?慕容辛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原来如此,我被关在平王府好一段时间,也无人与我交流,都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为何把你禁在平王府了?慕容麟好奇问道。
  慕容辛被关了许多日,憋了一肚子话,如今慕容麟问起,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苦的人,连忙把之前说的那些事和盘托出。
  末了,也没忘记加一句自己的抱怨:芷卉不喜欢皇上,可皇上偏要让芷卉入宫,我只是想不明白,世上女子千千万,皇上怎么偏偏就看中了芷卉?
  慕容麟屈指敲击着桌面:听闻皇上对红妃宠爱有加?
  慕容辛撇嘴:再怎么宠爱,也不过是一个男人,又不能生下皇子皇女,这份宠爱,也不知能维持多久,保不准要不了多久那位红妃便会失宠,只怕那时候芷卉已经及笄,不得不入宫,倘若真是那样,芷卉的一辈子便毁了。
  慕容麟笑了笑:本王听闻章丞相唯有一个嫡女,章丞相之女,若能入宫为妃,也算合理。
  二哥?!慕容辛有些不高兴。
  他是皇上,他看中的东西,什么得不到?你喜欢章丞相之女有什么用?他还能把人让给你不成?慕容麟说着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慕容辛便是从小到大人生太过顺遂,做人做事总随着自己的心思,也不想想站在他对面的到底是什么人。
  二哥,你变了,以前你不是那样的。慕容辛有些不高兴。
  以前我的双手都是完好的。慕容麟冷冷看他,眼中闪过几分阴郁。
  慕容辛低头:是我错了吗?我只是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慕容麟不想再跟他说话,又见平王一直未到,便想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从后面过来一人。
  仁王,我家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见。
  去书房见面?慕容麟疑惑皱眉。
  是的,仁王请。
  慕容麟起身,随便跟慕容辛打了招呼,便往书房走去。
  慕容辛眼中的疑惑不退。
  书房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如今连他都不能去书房,怎么慕容麟会被带过去?
  慕容辛并不是不够聪明,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脑子办事,从小到大,无论他遇到什么事,都不需要用脑子,只需搬出平王府名头,便是皇子们,也不会与他计较。
  久而久之,慕容辛便也没有了动脑子的意思。
  只是这次,他总觉得其中迷雾重重,甚至那个奇怪的书房,连他这个平王府世子都要拦着,也不知道书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竟如此重要。
  慕容麟一路跟着平王府的下人到了书房不远处,还未走到近处,下人便停了下来:仁王请吧,前面奴才便去不得了,王爷就在书房里等着。
  慕容麟带着疑惑上前,一直走到书房门口,等在门口的侍卫才将房门打开。
  皇叔?慕容麟抬脚进屋,却发现里面竟然不仅仅只有平王一人。
  他刚进屋,身后的门便被关上。
  慕容麟警惕地站在门边,神色凝重:皇叔这是何意?
  他的目光在平王和另一个陌生的背影上来回扫视,唯一能看出的,是那个陌生的背影是个女人。
  平王抬眸:你且走近。
  慕容麟犹豫片刻,踌躇着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两步,与平王之间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