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杨文跟孙志强头对头在斜对角。
  这俩算是王玮的狗腿子, 姚若没转组前抱怨王玮不给她分新线索, 分的都是文哥、强哥不要的, 指的就是他俩。
  隋然没想关注这俩说什么,不过人对自己的名字比较敏感。听到杨文有意无意提她名字, 视线转过去,就碰到杨文斜眼乜她, 撞上了又嬉皮笑脸的。
  姚若转组去海西, 小男友李睿还在。他是第一批被叫进小会议室的,在里面呆了十几分钟出来, 好像还没了解状况,一个人拄着下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拖着椅子找了个小团体, 加入进去。
  剩下隋然形单影只占了两排工位。
  她很淡定。
  并不是强作镇定,事情就是那么一回事王玮被投诉,公司看来要动真格处理了。
  隋然想自己中间又没做什么,她管得着自己,管不着大家怎么说,没必要分心。
  别说海城分公司三四百人,东区一百五十几号人,人际关系有多错综复杂,就他们2组除了小组群,一定还有不少于两个的小小群。
  三点钟发生的事几个群里转一转,三点半就能还原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大概率再添油加醋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隋然没想着深究一周末事情发酵到什么程度,别人怎么看她。但转组去海西的姚若挺念着她,发了好几段聊天记录过来。
  流言经过一个周末的击鼓传花,传到她这里恍若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事件:
  「老隋的客户去投诉王玮了。」
  「老隋让她客户投诉王玮。」
  「王玮干嘛了,为啥要投诉他啊?」
  「老隋刚回公司,不知道为啥跟王玮不对付。然后老隋搭上一大客户,那客户好像是她老客户了,然后就给老隋找到机会了。」
  「不是投诉?咱公司还管客户投诉?」
  「本来是不管的啊。但是老隋以前不是跟着海总嘛,就海西那边的大区总,这边叫客户投诉,那边海总再跟上头通气,事情就闹大了啊。」
  「海总跟齐总最近在争海城分公司副总,就你们懂的。」
  看完姚若转发的聊天记录,隋然差点儿笑出声。
  姚若打字飞快,一行行地跳出来:
  「太过分了吧!脑洞怎么这么大啊!」
  「明明是王玮自己狗,怎么变成你跟海总」
  「我去!」
  「什么人哪都是!」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小姑娘一派人间乌七八糟的愤慨和三观摇摇欲坠的惊慌。
  「他们知道我是王玮那儿转来的,跑过来问我!」
  「我都说了王玮人不行,还往海总那儿扯。」
  「至于嘛!跟海总有什么关系?」
  「海总人超好的。」
  「然姐你为什么不来啊,我都后悔没早点过来了。」
  「你知道吗,然姐,海总上周五专门给我们开了小会,讲那个」
  「职场xing骚扰」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海总对我们可好了!海总天下第一好!」
  小姑娘巴拉巴拉地刷着屏,隋然看得直笑,一句话删删写写,最后姚若打字累了,说:「哎呀我给你打电话吧然姐。」
  隋然给她打过去。
  然姐我好想你啊姚若夸张地喊。
  隋然说:行了,说事儿。
  然姐好无情无义哦姚若撒娇地拖长尾音,话锋一转,哎,说实话,要不是我自己在王玮组里呆过我都信了。都什么人什么事儿啊,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一个个好像开了上帝视角,就他们知道真相。
  小姑娘闷闷地骂了句册那。
  真相是什么?
  哪怕当事人一五一十说清楚,旁听的旁观的也能自行理解出abcd不在一个频道,立场不一致,没法共情。
  隋然安抚小姑娘,反复跟她说海总多大风浪都经历过,不要太在意,流言那东西飞着飞着也就过去了。
  这行业本来消息飞得就快,这几天风口上拿你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过阵子新话题出来,没多少人会记得。
  一个人的存在感与辐射面取决于站多高的位置,她一个底层的小顾问,顶多就是一颗石子丢进小水洼,溅起水花三两滴,到不了石破天惊的程度。
  不过淮总那儿
  隋然正想着淮总,右下角桑女士的头像开始跳。
  她早把刚加好友那会儿的杨琳改了,新昵称是个英文名,隋然在后面缀桑女士。
  桑女士:「合同我们的法务审核过了,没有大问题,有几个小细节你帮我跟业主谈一下,能行,我一会儿就打款。」
  隋然:「好的。」
  桑女士的合同确实没有大的修改,几点细节磋商她认为问题不大,传给招商,另附信息标明位置。
  科技谷整体流程比金融中心高效直接,半小时不到反馈过来了。
  招商全盘接受了桑女士的修改。
  隋然便给桑女士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入驻,装修家具以及办公耗材需不需要兆悦调配。
  桑女士发语音:小隋啊,你脚还没好,姐姐这里不急的,晚两天我叫个助理过去。
  隋然一悚。
  转念想,淮总管桑女士叫恩月姐,看来关系非常好,或者说很亲密了。
  她及时止住了淮总为什么要跟桑女士说她脚伤的猜想。
  没到午饭的点儿,桑女士把首批款项的转账凭证和电子合同发给隋然。
  隋然连上公司的佣金确认书一块儿发给招商。
  客户爽快,招商也很配合,邮件直接转发给财务部门,回消息:「七个工作日内走完盖章流程」。
  桑女士这一单的大头算完成了。
  按隋然的习惯,要等业主方在佣金确认书上盖完章,才会把信息录入系统。
  但公司一上午气氛古古怪怪,收到招商的邮件,隋然填了信息,在系统点成交。
  秘书很快在公司大群发了战报。
  同组几个还在公司的无比震惊,围过来说:
  老隋六到飞起啊。
  什么时候谈的?
  隋然耸耸肩。
  战报招来了海总。
  海澄:「在哪儿?」
  隋然:「公司啊。」
  海澄:「等我[坏笑]」
  十分钟后,海总电召她下楼。
  外出不好穿拖鞋,隋然慢腾腾地往海总停车的地方走。
  海澄看到她,干脆把车开上来。
  怎么了这是?海澄问。
  没事儿。隋然钻进副驾,脱掉鞋子,泡磨破了。
  哦。自己多注意点儿。海总脑袋探出车窗,倒车回路上。
  等车上了大路,海总掩不住兴奋,你家淮总玩大了。
  什么她家的,隋然撇嘴。
  没说出口,说出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到底怎么回事啊?事先一点儿信都不给我透露的?海澄问。
  我也不知道啊。隋然慢腾腾地把视线从前方转向海澄,全无伪装痕迹的茫然,就那天齐放攒了个饭局,就说是要给淮总和我道歉什么的,结果也没道歉。还是淮总买的单。
  她有意识地隐瞒了淮安那条告知投诉的信息。
  淮总真行!海澄状若疯癫,这回够齐放那孙子吃一壶的。
  公司怎么说?隋然问。
  早上区总会,点名道姓说齐放这事儿没处理好,太惯着他以前的老手下,影响太不好了。
  现实里很难碰到什么x总一句你们公司谁谁谁惹到我了,开除,必须严肃处理,否则合作不进行之类的事情。
  处理员工往大的法律层面讲,涉及到劳务纠纷,内部也得走交接流程。王玮手上几个单子在跟,多半是杨文和孙志强的。
  要考虑的客观因素很多。
  但遇安是钧霆的合作伙伴。
  投诉的邮件除了发给形同虚设的客服邮箱,同时抄送给兆悦燕京总公司的大老板、海城分公司总经理,以及母公司钧霆的一位副总。
  我听颖姐说的,魏总收到邮件,还说这谁啊,乱发邮件,结果大老板打电话过来,夹的烟都掉了。
  可以,这很淮安。
  隋然在心里鼓起掌。
  你跟淮总经常说王玮的事?海澄问。
  没啊,公司内部的事儿我干嘛跟外人讲。隋然撇清关系。
  靠!海澄一拍方向盘,我现在好好奇王玮对淮总做了什么。
  不是啊海总,王玮那些个骚扰电话还不够过分吗?那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吗?隋然说,本来人搁我这儿跟的好好的,我也没办坏什么事儿,更没找他帮忙我不求他帮忙,别给我捣乱就行,结果
  王玮就当着淮总的面,一句话锤烂她柜门。
  隋然咽下这段,委婉道:反正你也说这货是想撬客户,他自己撬错人了,踢到淮总这块大石头,我可不背锅。
  她只是很久之前问淮总要过截图,而对方忠告分量不够。
  除此之外,她还做过别的吗?
  没有。
  海澄好久没说话,看了她好几回,隋然低头玩手机,一律当没看见。
  车进商场地下停车场,海澄没着急下车,转过身问:然然,你在逃避什么?
  隋然否认三连,解开安全带想下去。
  海澄按住她,你是不是跟阮烁没断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会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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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感谢,睡个好觉~
  第27章 时间[奋斗]
  因为工作性质, 隋然经常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其中不乏拓展物种多样性认知的类型。
  大概是工作上跟人产生了过多交流, 私下里, 隋然不喜欢或者说没有更多精力应付社交。
  无论是同事,抑或朋友。
  跟好多同事不同,隋然不是那种很外向的人, 不存在受不了孤独寂寞需要从社交中汲取能量的情况。
  同事聚会, 除非点名邀请必须到位,她不会主动参加。
  公私分明得堪称割裂。
  当然她遇上事也很少麻烦同事和朋友。
  她的朋友屈指可数。
  海澄在她这儿首先是上级, 其次是领进门的师父。前两种身份在, 强行论友情她就觉得高攀海总了。
  所以私下见面, 要么是海澄主动找, 要么是工作上遇到的状况她暂时搞不定。
  海澄说她在这方面特别凉薄,好像每个人对她而言都是工具人。
  隋然想想好像还真是, 离婚那么大的事儿,她只跟海澄喝过一次酒还是对方连哄骗带权大一级压死人别的也没表示。
  还欠海总一顿大董。
  海总今天不想吃大董, 选了一家海鲜自助。
  放下包, 海澄去洗手间,走之前凶神恶煞地说:再给你五分钟, 坦白从宽。
  隋然没脾气地做了个表示乖巧的动作,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尽管她跟海澄再三强调阮烁早就断掉了,没空想那人。
  海澄在车上冷不防提起阮烁时,她是愣了一会儿,还有些隐隐的不安。
  交往四年, 阮烁可能对她不够了解,但她了解阮烁。
  阮烁有时候脑子一根筋别住,做什么事都有可能,而且阮烁很自恋我自成世界,宇宙唯我独大。
  就是一瞬间的失措被海澄抓住,认定她心虚心软心猿意马。
  隋然很无奈。
  想好怎么说了吗?
  海澄坐下来,筷头点在料碟上,余韵悠长。
  我好不容易搬出来,您盼着我点好吧海总。隋然求饶,你也不想开会的时候再被我拉出来吧。
  搬家搞得很狼狈。
  当时情况紧急,隋然实在没办法才打电话找海澄帮忙,之后不可避免地把分手的原因经过跟海澄坦白了。
  过去就过去了,开始新生活吧。
  海澄那会儿这么说的,隋然也是这么做的。
  事情才过去不到俩月,再去回想便恍若隔了两年,一切模糊不清。
  工作上要处理的突发状况不少,她又很会给自己找事,真没功夫拨出时间精力心力给过去。
  不过海澄看来还是不放心。
  换成别人,四五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不太可能。
  但事实就是要不是海澄提起来,她几乎忘了阮烁这么号人。
  这么看,她是挺凉薄的。
  阮烁没找过你吗?海澄问。
  她找不到我。隋然肯定地说,微信、手机号全部拉黑,我不用别的社交工具,她想找也找不到我。再说,人也不一定有空找我。
  指不定忙着跟新欢环球旅行采风呢。
  阮烁是个摄影师。
  虽然大多数人看来像玩票。
  阮烁家境不错,非常不错,独生女,父母相当开明。
  隋然答应同居也是阮烁当时直接带她见了父母,而阮家父母也很喜欢她的样子都跟父母出过柜了,应该是能一起走很久的吧,那会儿她这样想。
  一年十二个月,阮烁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不在海城。她喜欢去各种wifi覆盖不到的地方拍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前两年,隋然也跟着去过不少地方,但有次掉进水潭里差点儿没爬出来,她就不爱跟着去了,整天窝在家给阮烁修片做视频。
  出于对阮烁的信任,这种生活无波无澜持续了两年,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