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之悍夫 第95节
  午饭后,沈卫民送完两个小孩从李长生家出来,就看到了正从吊桥那侧走来的沈宏志。
  “宏志,你回来了?听你娘说你去城里找工作?了,结果?怎么样?你爹娘也是,你一个
  半大孩子,咋能随手扔出去。万一出点什?么事,看他?们后悔不后悔?”沈卫民连忙迎上?前去,表达一个小叔的关?心。
  沈宏志明显不能适应沈卫民的突然关?心,费了好大劲才抑制住不自觉往后退的脚步。他?轻皱眉看着沈卫民,不明白啥事都不关?心的三叔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还有这明显的长辈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知道自己拿人参换了钱,上?赶着来巴结自己?想到这里,沈宏志掩耳盗铃般的摸了下自己的口袋,接着又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太大,赶紧收回了手。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瓮声瓮气的开口:“让三叔担心了,我没事。确实是去找活儿干,不过是短期工,结束我就回来了。”
  人说谎的时候话不自觉就会变多,没想到沈宏志也是这样。沈卫民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沈宏志口袋,看来那几颗人参确实让他?获利不少,只是既然已经挣钱了,怎么换了这样一身行头??
  不过这也确确实实是当下比较流行的扮相,衬衫肥裤解放鞋头?发抹油算是当下知识青年的标配。虽然是如此,但是十六七岁的娃好好表现自己的少年感不成吗?干啥把自己打扮的跟油腻大叔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沈宏志身体里是一个老人的灵魂,可比油腻大叔还糟糕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审美偏差,也许在沈宏志眼里自己非常好看也说一定。
  其实这个“也许”可以划掉。沈宏志应该确实觉得自己还不错,以前在沈家他?总是阴沉沉的,驼背永远像站不直似的,搭眼一看就觉得这人没有精气神儿。但是现在的沈宏志是自信爆棚的,昂首挺胸,腰板儿挺直。
  这大概就是金钱给人带来的自信,虽然内里空虚,武装形象却极管用,几乎立竿见影。
  另外,这身行头?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在沈宏志眼里,或者在其他?很多人眼里,都算得上?极不错。这个不错不是说它穿在身上?的形象没有那么差,而是说它的价值。
  毕竟这年头?有几个能在不年不节的时候,给自己置办一身衣裳,而且还是从上?到下全新的。别管好不好看,只要是新的就有价值,就能让伙伴们
  羡慕。
  主要现在的着装,怎么着也没好看时尚到哪儿去?主要还是看气质!像他?就不错,站在那里妥妥一棵挺挺笔直小白杨,要不然也不能俘获赵姑娘芳心不是?想到这里,沈卫民心里美滋滋。
  “三叔你看啥呢?”沈宏志皱眉,他?受不了沈卫民这样看他?,好像完全把他?看透了似的。同时他?又有些期待,他?身上?这身衣裳可是好不容易才买来的。
  虽然人参卖了钱,去百货大楼却发现成衣都要布票,无奈,他?只能走街串巷碰运气。他?运气好,这身衣裳虽然肥点大点,但对于很久没穿过新衣的沈宏志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是他?最能拿得出手去的一身衣裳。
  “没啥,就是刚瞧着宏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仔细看看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沈卫民伸手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沈宏志仰倒。要说他?三叔就是不识货,这整整一身新衣裳都没有看出来。他?瞥了一眼沈卫民身上?里里外外都还八成新的成衣,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如此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小叔从小新衣新鞋不断,没准心里认为他?穿新衣很平常呢。
  “三叔,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沈宏志冷声说道。
  沈卫民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人,不过很明显的刚才还心思雀跃的沈宏志现在完全冷下心来了。
  如此,沈卫民他?也不强留他?,“行,你快家去吧,你爹娘还等着呢。”说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对了,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事先声明,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村里的传言,你听听就算了,不要放在心里。”
  “三叔,你要说什?么。”沈宏志皱眉不解。。
  “就前段时间?,村里突然传出流言,说你不是你爹的儿子。”沈卫民说到这里哈哈笑,似乎非常不屑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把这话当真?,“这话我们家里人当然不相信,就像你奶说的,你是不是沈家的孩子,我们沈家还不知道,还需要外人来提醒?”
  沈卫民说前半句的时候,沈宏志身体迅速僵硬,听他?说到后半句才渐渐回过神来,“是啊,谁这么无聊,竟然传出这么荒唐的流言。”
  沈卫
  民心里觉得好笑,刚刚别管谁站在这里都能一眼看出沈宏志的不自在,这可不是一个听说自己是戴绿帽产物该有的反应。
  “你也知道这话不好听,哪个男人听了能不生气?你爹被?人窜倒着跟你娘干了一仗。虽然后来和好了,但是瞧着还有气,现在也不知道气消了没有,你回到家可千万好好说话,你爹心里还是有你的。”沈卫民苦口婆心。
  随着沈卫民往后说,沈宏志眼里的讽刺越来越明显,不过最后都归于浓墨,“多谢三叔提醒,我知道了。”
  沈卫民看着沈宏志转身走远,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个干净。
  破敌之策,在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像现在这种情况,俗称“狗咬狗”。
  第69章
  和沈卫民分开之后, 沈宏志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中途转弯去了山上。
  他没有在?别的?地方多做停留,直接进到山洞换了身旧衣裳, 熟练地拿起?洞口的?铁锹,在?山洞最里面靠右的?地方挖出?个?用塑料布包裹的?木头盒。把这趟省城挣的?钱放里头, 然?后把地方恢复原状。
  做完这?切, 沈宏志才松了?口气。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带到家里去的?, 被?沈大柱和杨小青发?现,就只有交公的?份儿。甚至那对夫妻看到钱,恐怕连他是从哪来的?都不会过问, 也不关心他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 沈宏志讽刺笑笑。他看看觉得?周身没有不妥才从山洞里走出来, 匆匆地穿过人参田,往山下走去。却在?经过赵琪人参田的?时候,过去看了看。这可是他的?发?财路,他可得?看好了。
  结果让他大吃?惊,赵琪的?人参田不知道被?山上下来的?什么野物给破坏了, 剩下的?人参苗不是太小,就是叶茎被?及根啃掉, 还有两颗品相不错的?人参破相, 半颗裸露在?外面。
  沈宏志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红池山已经很多年没有野生动?物出没了。记忆中最后出现?只野猪, 也该是在?几个?月前。不过,因为他现在?经历的??切和前世以及他从那本书上看到的?都不同,所以他也不能确定那只祸害庄稼,甚至还伤了人的?野猪,该什么时候出现才是正确的?。
  沈宏志蹲在?地上翻了翻人参田, 并没有找到适合采摘且能卖出好价钱的?苗子。明明是?块地里出来的?人参苗,赵琪比他养的?糙多了,但?人参短短时间内就长成了几十年才能有的?样子;他养的?精细,人参田里却都还只是苗苗,其中当然?有蹊跷。
  沈宏志的?记忆里,赵琪?直是个?透明人,他并没有很多关于?她的?记忆。只记得?赵家老三嫁到了公社,全村人都夸她嫁的?好,至于?怎么算嫁的?好?男人城里户口,有份糊口工作,吃着?商品粮,反正就是传统意义上看着?嫁的?挺好。
  那本书里出现的
  ?赵琪却是?个?怪人,总是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物资,看着?挺朴素?个?姑娘,却能随手掏出人参救人。不过因为赵琪和男女主没有啥交集,做事也非常低调,所以着?墨不多。书中的?赵琪后来?直没有嫁人。动?乱之后,她直接考上大学去了外地,此生未回。
  几年后,赵老四和宋引弟开始每年都会收到?笔从外地寄回来的?养老钱。虽然?他们没有明确说过那是谁给的?。不过整个?沈家沟走出去的?人有几个??和赵老四家沾边的?也只有他三姑娘赵琪?人。所以大家都传赵琪在?外面上学,混出了名堂。不过除了基本的?养老钱之外,其他啥都没有。
  赵琪在?山上种人参,沈宏志也是偶然?发?现的?。联想到书中赵琪曾经有过的?举动?,他偷偷注意了好久,却没想到有如此大的?发?现。
  赵琪是个?随性的?,人参种子随便?撒,自由生长,连水都不浇的?。但?是,人愣是给种发?芽了。于?是,他从中间挑了看着?最强壮的?苗放到山洞那边养,果然?如他所想,苗苗长得?又壮又肥。
  不过,却是赵琪的?人参先结果,然?后逐渐成果。沈宏志当然?惊奇,却没觉得?不对,他都能从垂垂老矣回到年少时,赵琪有金手指没什么不对。反正对方不作,不理村中事,等?年头?到,就会离开。
  双方之间没有牵扯,如此最好了。
  却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要嫁给三叔,前世三叔早早走了了,所以沈宏志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这么发?展。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心里非常不舒服。那样厉害的??位姑娘,咋就嫁给他三叔了?人家应该有更广阔的?未来,却又被?三叔困在?这穷山沟里,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刚开始时,他也确实?有过过激的?反应,竟然?直接对沈卫民说你最好不要娶她。他的?本意是你不要耽误人家,却好像被?三叔误会他和赵琪有什么似的?。
  果然?龌龊的?人,想什么都是龌龊的?。他明明就只是好心。
  这样想着?,沈宏志终于?走到了山脚下,刚?现身,就被?正在?找他的?杨小青
  看个?正着?。
  “你三叔说看到你穿着??身新?衣裳回来了,娘找了你个?把小时,你这是哪儿去了?”杨小青劈头问道。
  沈宏志:“……”看来他三叔很闲啊。“我进村就没见着?三叔,他肯定看错人了。”
  杨小青点点头,接着?狐疑的?看着?沈宏志,“不对,他都知道你梳了油头,咋可能没见你?”
  “我是跟那人去省城,你觉得?他能大方到给我买衣裳?”沈宏志直接问道。
  话没说完,就被?杨小青扯着?拉到了?旁,“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娘是看你非常想出去闯闯,才给你介绍你崔叔的?,并没有其他想法。再说,非亲非故的?,人家犯得?着?给你买衣裳?”
  既然?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专拉他到这说明?说到底不还是想糊弄他。沈宏志眼中冷笑,嘴里却“嗯”了?声。
  “崔叔说我干的?不错,回头还要带我去,我已经答应了。没准我还能弄个?煤场的?临时做做,到时候你和爹就请等?着?享福吧。”沈宏志沉声说道。
  这话可把杨小青吓得?不轻,前段时间的?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其中又最让沈大柱在?意的?就是有人说沈宏志的?亲生父亲是公社煤场的?崔小石。这大毛要是成了煤场临时工,她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比起?儿子有工作,杨小青更在?意自己的?死活,她拉着?沈宏志,“大毛,这件事情先不跟你爹细说了,免得?他出去侃大山,让你到手的?工作被?截胡。”
  沈宏志看了?眼杨小青,状似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
  沈卫民把沈宏志回来的?消息告诉杨小青之后,就去了沈爷沈奶家。
  虽然?晌午他就被?撵回去了,但?是做小辈的?,脸皮厚点才招长辈们待见。
  沈卫民到的?时候,老哥几个?已经撤席了,正在?喝茶。看到他过来,没啥反应,仿佛他从没有离开似的?。
  “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既然?这关乎我们生产队全体社员。就和生产队领导打个?招呼,召集全村社员?起?开会讨论,投票决定这厂要不要建。”旁边的?三爷爷大概看他孤零零
  窝在??边,是小可怜?个?,笑呵呵的?给他解惑。
  “这样啊。”沈卫民恍然?,不过?步到位也挺好的?。
  “怎么样,有把握吗?”看沈卫民这么淡定,三爷爷又追问了?句。虽然?平常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不过?块站在?台下和自己?人站在?台上的?感觉可大不同。到时候人家会对你说话的?内容集中商量,细致讨论,更有可能的?是还讨论不到点子上,让你无所适从。
  三爷爷看沈卫民并未露出胆怯,这点很好。但?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明天见分晓吧。
  “当然?。”沈卫民答,他早就准备好了。
  “还有啊,这工厂的?主事人应该事先寻摸寻摸,别到时候给人牵着?鼻子走。”厂长和大方向当然?是沈卫民把握,这个?谁都抢不走。不过短时间内沈卫民没有从机械厂辞职的?打算,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仔细考量的?,所以村里还是得?有人能立起?来。
  ?时间,不管是众位长辈,还是沈卫民都沉默。这个?人可不好选,既要在?面对村里领导时不卑不亢,又有?定的?亲和力和号召力,而?且还得?不好惹。另外这个?人最好是沈家人,但?至于?选谁,沈卫民确实?没有头绪。
  “不然?就让我试试吧。”
  安静之中有个?人这样说道。?时间屋里所有人都看向沈东林。
  沈卫民抿唇,他之前就想着?沈东林有因伤被?迫退伍的?可能,刚开始只是推测,现在?终于?证实?了。
  “东林,你在?胡说什么?探亲假?过,你就要回部队去,哪有时间留在?家里。三柱有工作,本就是给他找帮手,你俩这?个??个?都不在?家,找了跟不找有什么区别?”三爷爷笑着?说道。
  “咋子回事?”大爷爷沉声开口。到底还是亲爹更了解儿子,如果不是因为确定了某些事情,沈东林不可能这么说。
  “前段时间受了些伤,军医说我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难再适应强烈的?军事训练,建议我转文职。我的?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不管是回家乡来还是留在?部队我都
  必须转业。先前还在?犹豫,不过要是能为村里做点儿什么,我突然?觉得?不给组织上添麻烦挺好的?。”沈东林低声笑笑,他说的?随意,也没有哀伤,却莫名让人觉得?他从身到心都在?不舍。
  大爷爷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往外走,“你跟我出来!”
  父子俩离开之后,屋里陷入短暂的?平静。谁也没想到商量着?事情,商量着?事情,竟然?会牵出沈东林转业?事。
  父子两人回来的?时候,情绪都还不错。大爷爷?坐下就说,“如此,我就卖个?老,我家这个?虽然?不才,不过还有三分脑子,要是大家信得?过,就让他先顶上。”接着?又看向沈卫民:“你也别觉得?你七叔给你打下手不自在?,该吩咐吩咐,该说事说事,完不成任务要打要骂,你下不去嘴,就来告诉大爷爷,我帮你罚他。”
  言下之意,如果沈卫民没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沈卫民当然?没意见,空手套白狼能套住?个?沈东林,他可是能耐。不过,“工厂现在?都还是?个?想法,却确定了?名员工,让我压力很大啊。”
  大家都笑,就连?直在?旁边绣花的?沈奶都笑吟吟的?。
  然?后在?下午四点之前,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
  “弟妹这是咋了?”三爷爷不明所以的?看向沈爷。
  “我重孙子来上课,你们在?影响他们的?状态。”沈爷笑呵呵的?。
  撵都撵出来了,当然?不能再回去,?行人结伴去大队,正好吴和平、李长发?几个?都在?。
  看到沈家大长辈都过来了,他们赶紧迎上来。
  吴和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要说现在?还有啥事能叫得?动?他们几个?,莫非是……
  几分钟后预感成真。
  “和平啊,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孩子跟你说了好几天,你连个?风声都不透。要不是我听老二偶尔提起??句,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事。”沈爷直接点名。
  吴和平是生产队大队长,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他已经许久不曾被?人这么说过了,?时间脸有些火辣辣的?。“叔,你这是啥意思?要是你说的?
  是三柱和我提起?的?那事的?话,我这不是还没有抽出空来吗?生产队忙。”吴和平笑着?说道。
  沈家这么大阵仗,平常在?村里难见到的?都过来了,?看就是来兴师问罪,?时间吴和平心里有些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