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沉沦 第25节
  关殊盯紧着“流鹰”二字,思绪有些飘远。
  这是他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目标,却在高中的时候发生了转变,因为沈杳。
  他去了边线一年就不能回来几次,那沈杳怎么办。他的omega那么乖、那么黏人和娇气,要是他在边线出了什么意外,沈杳肯定会哭到晕过去,他要是变成了小寡夫又怎么办?
  觊觎他的人那么多,他会不会保护好自己。关殊做了很多顾虑,但他却发现他的顾虑根本没有意义。
  关殊沉默地坐着,他从抽屉里翻出来了一个陈旧的手机,但却保存得很好。
  他打开手机,相册里有一堆视频,都是当年装在墙壁上的监控拍下来的,关殊点开一段。
  有些狭窄的沙发上,omega被身前的alpha架起一条腿在肩上,alpha宽肩窄腰,小麦色皮肤的背上全是抓痕。
  沈杳脸上戴着眼罩,和白皙的脸形成强烈的反差,流露出莫名的情 色感。不知道他哭了多久,眼罩中心处已经微微湿润,嘴唇也无意识地张合着。
  监控没有声音,但能从alpha的动作能看出来有多重。
  他们身形的差距太大,也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太久,omega根本没办法反抗,另一条腿无力地垂在了沙发边上。
  小腿细瘦纤长,又被双宽大的手掌抓着脚拖起,沈杳整个人都颤抖了下。
  沈杳的下巴被关殊托起,他的嘴唇颤了颤,像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他的眼罩终于被人掀开,乍见光明让沈杳无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眼睫一片湿润,失神地抱住了面前的关殊。
  可能是因为这个无意识讨好的动作,alpha的动作终于温柔了些,他低下头吻了沈杳的唇。
  关殊在房间里的呼吸渐重,他摸了烟和打火机,咬在唇间点燃。
  抽烟是他后来才学会的,他猛吸一口才吐出。
  因为关殊从未提过,所以关岩只知道他不顾沈杳的意愿,强行终生标记了他,却不知道他们在过去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的眼里,全都是他对不起沈杳,沈杳是完全无辜的可怜omega。
  沈杳说他忘记被终生标记是什么感觉,关殊却记得,记得很真。
  他永远记得那一刻的感觉,是完全的标记与占有。
  一个alpha能终生标记无数个omega,一个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终生标记,被标记之后的omega还会对alpha产生强烈的依赖。
  明明是他终生标记了沈杳,但被终生标记的仿佛却是他,他才受到了标记的影响。
  关殊的视线下移,停在了桌面上的调职表上。
  第22章 “别告诉我你是在吃醋”
  关殊走后没多久,晏知行找来的医生就过来了。他给沈杳简单检查了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给他留了药,又叮嘱了几句。
  沈杳关上门,继续躺回床上睡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身侧的手机还亮着。
  徐意白走的时候,沈杳答应的是每天都会和他打电话和视频,他没有完全遵守诺言,时而接,时而不接。
  每次不接的时候,沈杳都隔一两个小时才出现,很诚恳地说“对不起,哥哥我忘了。”
  态度好得让人挑不出错,可往往下次又不在,忘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又在某一次,突然地接起视频,对着电话那头的徐意白笑颜如画。
  沈杳没忘记这件事情,他这次消突然失的时间有些久,所以拿起手机给徐意白打了个视频过去。
  电话接得很快,沈杳没开灯,所以他的镜头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个模糊影子。
  徐意白那边却还是傍晚,他那张清俊的脸很快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一轮夕阳和晃动的人群。
  他戴着蓝牙,不像是在琴房,更像是在外面。
  徐意白视线下移,在那稍显嘈杂的人声中,他没质问沈杳为什么消失了一晚上,只是低声喊道:“杳杳……怎么这个点打电话过来?”
  沈杳把手机放在床上,直起身打开昏暗的床头灯。他把被子往上拉,遮掩住了脖子,只露出张漂亮的脸。
  他的眼尾还红着,一看精神就不怎么好,鼻音也很重:“哥哥,我感冒了……昨天晚上直接睡着了,所以没接到电话。”
  “有没有发烧?”徐意白立刻关心起他,他紧抿着唇问道,“有没有吃药?”
  “没发烧。”沈杳睁眼看着他,满是依赖感,每一个问题都配合地回答,“吃了我上次感冒你给我买的药,现在好了许多。”
  徐意白低低地“嗯”了声,又提醒道:“空调别打太高。”他还是有些放不下心:“还难受吗,要不要我让医生过去找你,还是我回来陪你?”
  沈杳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只是感冒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沈杳。”
  徐意白的声音变严肃了些,沈杳知道他不爱听这个,轻轻地“唔”了声,把话题带过:“你怎么在外面,不练琴吗?”
  落日余晖成霞色,照进面前机场的玻璃大门上,给它渡了层光。徐意白连行李箱都没有拿,一看就是毫无准备跑出来的。
  他身旁的经纪人一脸欲哭无泪,面色焦灼地跟在他身后,看到徐意白的脚步终于停下,经纪人的眼神充满希冀的光。
  徐意白说:“出来买点东西,马上回去。”
  经纪人大松口气,踩着高跟鞋跑了一路的脚都不酸了,松懈下来看徐意白和他传闻中的小男朋友打电话。
  徐意白个子高,手机举得也高,经纪人看不到屏幕,也听不到徐意白小男朋友的声音。
  她只能看到徐意白脸上温柔似水的笑意,还有那哄着人放轻的声音。徐意白平时对人的态度也很温和,但从来不可能这样。
  徐意白看了眼时间,想到沈杳还在生病,温声道:“杳杳,你先继续睡,感冒要多休息,等醒了我让人给你送饭。”
  “不用给我送。”沈杳渐渐又来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我待会睡醒叫个外卖就行,那我先挂电话了。”
  他说完就伸出手指来,徐意白却轻声跟他商量道:“不挂行不行,我看着你睡觉,不会吵到你。”
  沈杳已经闭上眼睛假寐,闻言却又睁开眼,他看了眼手机电量,不太好意思地道:“下次吧哥哥,手机没电了,充着电不方便。”
  徐意白安静半晌,才浮起笑道:“好,你挂了吧。”
  “拜拜,哥哥。”沈杳的脸凑近,在镜头前放大也依旧挑不出错,“下次再聊。”
  “嘟”的一声挂断音之后,徐意白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却依旧继续盯了会手机屏幕,才跟身旁的经纪人说道:“莉姐,回去吧。”
  经纪人捂住心脏,感激涕零地差点跳起来,她再确认了遍:“祖宗,是回琴房吧?”
  徐意白短暂的迟疑又让她心脏砰砰跳,还好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嗯,回琴房。”
  经纪人怕他反悔,赶忙把车开了出来,让徐意白坐了上来。
  莉姐和徐意白合作很多年,这段时间的封闭训练却让她心力交瘁。徐意白是天才,但天才也需要日复一日的训练,更何况是那么重要的音乐会。
  她真没想到徐意白喜欢他那神秘的小男朋友喜欢到这种份上,先是他男朋友一句想他,他就不远万里地跑回了国,还连着消失了那么多天,人影都看不见。
  今天徐意白又联系不到他男朋友,竟然又想放下手里的事情飞回国。这还是个大少爷,她连骂都骂不得。
  莉姐开着车,苦口婆心地劝道:“意白,你应该知道音乐会有多重要吧?当然,我没说谈恋爱不重要的意思。”
  徐意白看向窗外,远眺能看到海岸线道:“我知道,我有分寸。”
  “那就好。”
  莉姐笑了笑,没把心里想着的那句“你有什么分寸”说出来。果不其然,徐意白下一句就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快了快了。”莉姐安抚着他道,“你马上就能回去抱你的小omega了。”
  *
  夜色微凉,晏知行从私人飞机上下来,他已经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脸上也看不见什么倦意。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国内国外连着飞,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要再倒一次。
  晏知行接过陈双递过的文件,脚步稍稍停顿了下,他又感觉到了身体里不太稳定的信息素,檀香在空气中扩散了下又消散。
  他皱起眉,问道:“沈杳呢?”
  自从他通过标记沈杳来缓解信息素依赖症之后,有利有弊。常年刺痛的尖锐神经得到了缓解,而且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失控。
  可药效的作用却对他越来越微弱,而且,晏知行发现他逐渐不只渴求于标记。
  “沈先生……”陈双迟疑了下,还是按照沈杳的原话说出来,“他说他记得您上次说的话,所以他现在脖子上的掐痕没消,他现在就不过来了。”
  沈杳总是在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那么听话。晏知行习以为常:“让司机去接他,我告诉他沈复林最近想干什么。”
  沈杳没撒谎,他脖子上的掐痕确实没褪去,但也淡了许多,现在只剩下浅浅层痕迹。
  “我记得我让医生给了你药膏。”晏知行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用?”
  沈杳随口扯了句理由,才不管晏知行信不信:“我对那个药膏过敏。”
  他往前走几步到晏知行面前,很熟练地背过身,拿手撑住桌子,微微偏转了下脸:“麻烦照顾一下病人,要轻点。”
  晏知行踱步到他身后,现在的沈杳完全没有了第一次来这里时的紧张,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那张脸的嘴角还带着点轻柔的笑意。
  他长这样这脸,只是这样笑着,眼尾也像是带着钩子,哪怕晏知行知道他没有勾引的意思。
  从合约开始到现在,沈杳都很遵守约定没有越界。
  晏知行的表情纹丝不动,他扶住沈杳的肩,感受到了掌下微弱的温度。
  他垂眸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沈杳脖子上的掐痕,晏知行张唇咬了上去。耳边传来一阵隐忍的闷哼,晏知行有预料般地伸出手,护住了沈杳的腰。
  这个标记时间格外长,沈杳绷紧的手指指节发白。结束之后,他回过身,不像是生气了,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咬这么重干什么,别告诉我是在吃醋?”
  晏知行很会掩饰情绪,有时候沈杳也看不穿他到底在谋计些什么。可他能察觉到,晏知行很在意他脖子上的掐痕。
  他很能理解,这是alpha恶劣的占有欲。
  吃醋这个词晏知行第一次听,他皱起眉,否认道:“没有。”
  这次标记结束之后他却还站在沈杳身后,双手撑在桌面上,把沈杳困在了书桌与他之间。
  晏知行眼眸湛蓝,像冬日冰冻的湖水。他垂着眸,视线从沈杳的脸上扫到脖颈上。
  那上面的指痕已经浅了许多,晏知行粗略估计,关殊的手指和他差不多宽大。
  沈杳警惕了些,捂住自己的脖子:“干嘛,你难道也想掐我?”
  晏知行眼神沉静,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标记让他对面前的omega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他想要制造出一些痕迹覆盖掉别的alpha留下的指痕。
  “你有这个癖好?”沈杳却轻笑了声道,“掐不行,很疼的。”
  沈杳直起身靠近他,锁骨在宽大衣领下若有若现,他轻声细语地道:“但是吻痕可以。”
  晏知行最不经逗,每次说几句话就变脸,看他那张冰块脸有些变化是沈杳苦中作乐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