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最艰难的地图
  一座年轻的城市,被最古老的森林包围,不远处是最神秘的大海,后头还有最艰难的山。
  从东门而出,一行人向高山前进,不是探索北方森林尽头,也不是走访远东海洋世界,他们走往西南,那是最艰困的一条冒险路,经西南高地,走向深山。
  龙骑士巴斯特向大家说明:
  「我们会先向南跨越恩赐之川,接着转向西南方不断攀爬,路途会越来越陡峭,这段旅途对于不习惯山路的各位一定不会轻松。」
  于是他们出城往南,跨越恩赐之川,那是简单搭建的一条小木桥,一次仅能通过一人的宽度,走在小桥,走过水面,然后开始感受缓缓上坡的道路,随之植被也逐渐减少,抬头可以看见高耸的山头围绕云雾,而云雾遮掩了阳光,前方路途变得灰暗,从蓝天白云下的森林来到阴鬱山区,继续向上,更是光秃秃的山壁与悬崖,山谷间的狂风吹袭,一行人沿着小径继续向前。
  空气中有沙尘的味道,低沉的风声隆隆回响更添诡异气氛,走着走着小径越是狭窄,在峭壁、坡道、落石之间都快要难以找到去向,终于一面斜壁阻挡了去路,前头的巴斯特一脚踏上斜壁,接着像是能飞簷走壁般,一脸稀松平常站在那个本应难以站稳的坡度。
  「向初次到访此处的诸位说明,首先,这不是山壁,这是坡道。」
  山壁和坡道的差别是什么?他想表达这并非阻挡去路的一面墙,而是通向前方道路的入口。
  来到不同于森林的全新环境,儘管一个个都在平地驍勇善战,走了整天山路大伙儿也都感到疲惫,已经气喘如牛。
  巴斯特:「平坦的道路在这里结束,山之门槛。这里正是通往深山冒险的大门,就像是森林路途在通过精灵瀑布后才真正开始一样,真正的艰难才正要开始。后头的路已不在地图上能够探索,没有前人能准确告诉你们后方世界面貌,人类的地图还未能延伸过去,正因如此我们来到这里,那些未知都将由我们亲自探索。」
  山之门槛,阻挡去路也遮掩视线,从山谷中抬头看不见整片天空,视线也无法延伸向前,他们不知道将要前往的地域模样。
  「但在那之前,我们会在这里休息,明天再正式上路。」
  来到此处其实已花掉大半天的时间,眾人精疲力竭,他们需要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再来面对艰困的冒险路。
  这回队伍中无一不是做足充分准备,就连总是轻装出行的罗南卡和莉亚也背上了大背包,夜间的保暖衣物、食物、水都缺一不可。山谷间可没有甜美果实供採摘,更没有小动物可以被狩猎,休息时大伙儿拿出带上的乾粮果腹,两人一组轮流站哨以防夜晚危险,其馀人趁机靠在山壁边上闔眼休息。
  终于在夜深,格兰克尔的月亮也点亮了漆黑,负责看守的轮到黄花姐妹,夜晚的风特别寒冷,高山又比森林更加寒冷,两人背对着背,莉亚看向山之门槛,而莉纱回头望着先前走过的坡道。
  「没什么真实感,我们竟然就来到山的冒险入口,不知不觉就来了…」
  是姐姐在说着,就算她已是森林中身经百战的「黄花剑舞」,来到山路也只是个新手,又是一张全新的陌生地图。
  而妹妹依然不像姐姐多愁,但却在与姐姐不同的方向更加善感,从来不曾改变那双纯粹好奇的眼,她嚮往前方未知的世界,总伸手向天想像着有朝一日能够去到遥远故乡,那是只从口耳相传与书籍中得知的故乡,而此刻所处的位置,无疑是莉亚至今靠自己的力量所到达最接近天空之处,她没有办法不为此雀跃。
  莉纱:「我想到爸妈!」
  莉亚:「我没有太多对他们的印象,多半都是从小从你口中听说。」
  谈起比较久远的往事,主要都是由姐姐记得,关于父母都是由莉纱向妹妹诉说,在莉亚渐渐成长懂事的过程中,时至今日来到此地姐姐依然说着:
  「柯雷曼卡和莉凡,我们的父母是成就歷史的勇者,儘管不是拓荒者,他们代表人类的『善』走向了森林。我记得与父母道别的那个早晨,那时莉亚你还没睡醒,他们在记忆中留下的背影,彷彿还是不久前一样……他们让我感到无比的骄傲,同时也是心头最深的痛。」
  这是莉亚没有的悲伤,记忆中的父母形象一直是模糊的,懂事以来就是姐姐带大,她没有拥抱亲爱的父亲与母亲、没有记得过温暖的家,然后没有体会失去。轻靠上姐姐的背,两人相依着感觉温暖。
  莉纱:「然后我们都走出东门,我们也都走过了精灵瀑布,现在我们还来到山之门槛……我们正在走向世界!」
  接着莉亚开口了!莉纱也知道她妹妹有这样一个梦想,是这么说的:
  「然后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我们还可以飞向天空!」
  哈哈哈哈是呀!她们笑容灿烂。
  「茂晶石」,称之拓荒者探险歷史至今最重大发现也不为过,它是拓荒者们走出城墙,奔向险恶环境的最关键理由之一,只要有它,拥有技术的人类也就拥有原料,当初带领我们降临的巨大太空船,在城西经歷百年沉睡后,它将可以被再次唤醒,它将承载人类飞向天际。
  隔日再见太阳从东方升起,夜晚覆盖山谷的迷雾被阳光驱散,清醒过来的人们准备出行,面朝西方,长长人影印在山壁……不!那不是山壁,那是坡道,是他们的去路。
  以坡道而言太过陡峭,多数人需要手脚并用像是攀岩那般,山之门槛虽然陡峭,但高不过两三层楼,很快跨过这个「门槛」放眼望去,看见深入云雾的峻岭、看见漆黑深邃的山谷,远方传来的一阵声响像是大地怒吼般,看见这乌云垄罩的灰暗世界有火光闪耀,一座火红山头正发光,像是燃烧…
  「火山!」
  他们都知道火山,都曾听闻从地底喷发的滚烫岩浆燃烧大地,书本上有写到,这是拓荒者的基本知识,但亲眼见证又是前所未有的震撼。说到火焰、说到燃烧,大家不约而同看向烈焰的印丹,只有印丹还紧盯着那山头,背上两根短棍也亮起微微红光,像是与火炎共鸣起舞,那原本是在「群魔」事件中断裂的烈焰长枪,化为火炎双棍再次展开冒险。
  「它们在兴奋,好久没有这样热血沸腾的冒险!」
  有动静!这时,所有人都发现身后走来的两位,在一片死寂的山谷有任何生物接近都令人警觉,值得松一口气是因为出现的是两个人类身影,但更值得警惕的是,近期拓荒者相继奔向山路都为相同理由,他们可能是竞争对手,很有可能是敌人!
  第一次出场的两位男子,其一整身土黄素色显得有些脏,就像是沾满尘土久未清洗的白衣般;另一人打扮又更加怪异,盖住了双眼的长瀏海,穿着宽松的大袍,还有一根比人还高的长手杖。也许是一身怪异打扮显得很有个性,第一眼令人感到不太自在,有种压迫感,而这群优秀的拓荒者可不陌生于感受「离」,寂静空气中传来的强烈气息让他们更加肯定,倘若与这两个傢伙衝突,他们不是好惹的对手。
  印丹先站了出来,走上前释出善意,向他俩介绍自己:
  「在山中相遇也是缘份,我是印丹!」
  是人,必定来自葛尔亚座,格兰克尔星上还没有能够定居城外超过半年的案例,而既然来自城中,很难不听过家喻户晓的传奇拓荒者「烈焰的印丹」。一头红发又名叫印丹的人可不多,他们应该要认得…
  「你好。」
  两人却只简短地回应一声带过,就仅仅这样,冷冷淡淡,毫不吃惊。
  他们是什么人?不太可能认不出印丹,那为何认得却如此不友善?在森林的烈焰面前能够这般不动声色可不寻常,想必也是哪儿的大人物。
  「想必两位都是优秀的拓荒者,也必定在葛尔亚座置身某段传奇故事而流传,但为何你们的身影却如此陌生?」
  印丹感到疑惑于是追问这句,却仍然没能得到对方回应让他有些苦恼,不过紧接着也走上前来的龙骑士似乎知道些消息,巴斯特开口说:
  「也不完全陌生。」
  印丹转头看来,而巴斯特看着那两位边说:
  「不是流传已久的传说,只在最近听闻的故事。随着山路的旅客增加,近来拓荒者们从深山归来带回不少故事,而其中不少人提及『山之引路人』,你们是伙伴,对吧?」
  大袍与手杖的那位开口说道:
  「山路险峻,经验不足的旅人缺少敬畏与礼仪,你们需要伙伴。」
  对话听到这儿,罗南卡终于忍不住想插嘴的衝动,他可不觉得自己是菜鸟拓荒者,就算确实是初次访问深山,但伙伴中一个个高手云集,怎能就这样被看得像是菜鸟队伍般。
  「喂喂喂喂!我们可不是什么『经验不足的旅人』……你们知道站在那儿的是谁吗?」
  罗南卡伸手指着前头的巴斯特和印丹边说:
  「认得『龙骑士巴斯特』吗?他也算是山区归来最出名的拓荒者之一,在他旁边那位『烈焰的印丹』在森林也是令人敬畏的强大战士…呜……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弓贯摀住了嘴给阻止,冒险还没开始就为这些小事与人衝突可不好,在险恶的环境下,比起树立敌人,他们更需要拥有伙伴。
  弓贯:「两位可别太放在心上,他就是讲话不太好听,相处久了会发现也是个好人。」
  「好人个头啦…」
  「管好你的嘴!你是拓荒者,不是小鬼了。」
  罗南卡还是有些不服,但看弓贯教官就快要生气,他还是安份些好了…
  不过同时另一头的几个女生,莉纱、莉亚和妮芙蕊也窃窃议论一下。
  妮芙蕊:「不过他们两个……真的蛮可疑。『山之引路人』到底又是什么人?」
  作为拓荒者要大上一辈的莉纱这么说:
  「保持戒心、静观其变、保持友善,他们搞不好是敌人,同时也有可能成为恩人!」
  在「烈焰」与「龙骑士」面前而不动声色,在通向深山冒险的大门突然登场,两位「山之引路人」加入队伍,并给予忠告:
  「访问深山的旅客变多了,和以前大不相同,山路鲜少这般热闹!山,感到不太舒服,最近的山谷并不友善。」
  越过山之门槛,正式进入未知深山冒险,碰到第一个关卡是时间与距离,这一关不是要战胜突然出现的强敌,恰恰相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在一条漫漫长路,走着走着就经过一整天,山路陡峭,山头遥远,耗尽整天精力却未见任何惊喜,不像森林随便走着都能带回珍奇物种,这是意志力的考验。
  随之的第二关是恶劣环境,缺乏水源、没有食物,越是向上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困难,夜晚降临寒风刺骨却无从寻找遮风处。而突然垄罩的云雾带来水气,瀰漫了水气也落下雨滴,岩壁上流下的清泉好止渴,但随着水流松动落石开始滚动、坠下,慌忙躲避而后终于发现一个洞窟,在这儿,他们终于有机会好好休息睡上一觉…
  「深山的洞窟,千万不能疏于警惕!」
  山之引路人给予提醒,而还算熟悉深山的巴斯特战战兢兢,他明白洞窟的危险,但此处却也无可挑剔是绝佳过夜地点。
  第三关,是山谷间生命绝佳栖息地的牠!强敌终于登场。
  先在熟睡中有些震动,空气传来低沉声响,而地面也发出隆隆吼声,所有人都感受危机而陆续醒来。
  「是什么?」
  大家都这般疑惑,沉重气息从山洞深处的黑暗步步逼近。光线来自外头,越是里头越是漆黑,他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无法看清究竟面对什么,这样非常危险。
  印丹做了一个决定。
  「所有人!做好逃跑准备。」
  拔出背上两根短棍,左右两手各持一支,高举右手指向洞顶,待所有人提起注意后向下一挥,两支短棍相互撞击瞬间燃起烈焰,耀眼强光点亮整个山洞,逼近的恶意也原形毕露。
  是巨人!漆黑身体在山壁前是再完美不过的保护色,要是没有这阵火光几乎不可能察觉。在森林遭遇的「恶魔」高若三人,那么眼前巨人体型又若三个刃骸般巨大,人类们看到了牠,而牠在闪光中也知晓了人类的警觉,一改先前缓慢伏地爬来姿势,起身像是准备跳跃,追逐开始!
  「跑!」
  随着印丹一声令下,所有人拔腿死命奔向洞口。
  深夜山谷间云雾已散,雨停后石头却依然溼滑,奔跑间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倒,摔倒时一不幸运就可能跌落颠坡,罗南卡便犯了一回这种蠢,踩在一颗光滑的石头上,又没稳住身体重心,脚一滑正面朝地,还好机灵的双手护住了头没直接撞上,但不太走运的是他这一滑,圆滚身体滚向山谷,这儿山谷还不算太深,大概十来人高度,但也足以让他活活摔死,而眼看就要活活摔死,可靠的伙伴拯救了他!赛西与莉亚一人一手及时抓住罗南卡,这两个身形相对小的伙伴虽努力想拉起较重的罗南卡,但在溼滑的地上自己都快站不稳,没搞好不仅救不回同伴可能自己也要摔下,这时前来帮手的是弓贯与莉纱,四人合力终于拉回罗南卡这一失足。
  小小的失误所拖延这一下子就造成严重影响,是身后巨人带来令人恐惧的步伐不曾停下…碰!碰!碰!每一步踏下都如山崩震耳,牠又更加逼近。
  边跑着、边喘着、边想着,莉亚提出疑问:
  「巨人为什么追我们?是我们侵犯到牠栖息的山洞,现在都离开山洞这么远,为什么还追过来?」
  巴斯特:「我有遭遇过这些傢伙,这些巨人算是居住在山腰比较个性温和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牠们相对憨厚老实…」
  莉亚:「那是为什么…」
  罗南卡:「哪里温和了?你转头看看那什么状况!」
  大家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后头那个…身形足足有人类十倍大,像是着了魔发狂似地手脚并用、不断碰撞磨擦着山壁刮落碎石一再喷溅,死命猛追的巨人!
  龙骑士巴斯特想起有人说过一句话,他低声重复一遍:
  「最近的山谷并不友善。」
  说出这句话的人,一路默默随行两位「山之引路人」,其中身穿大袍的傢伙开口说道:
  「牠们都对人类感到厌烦,恨不得赶尽杀绝!」
  斜眼看向这人,感到更加厌烦的罗南卡又说起不太客气的话:
  「你们这两个『引路人』也别尽说风凉话,搞什么神秘?出个好主意啊!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巴斯特试着圆场:
  「传闻中的『山之引路人』就是神秘,默默帮助其他拓荒者,就是以这种形象被大家提起的。」
  不过确实这些对话并没有解决问题,边在逃命的过程浪费口水、浪费体力并不聪明,接着回到更加实际的讨论:
  「我们跑不过牠,这样免不了要战斗!」人称黄花剑舞的莉纱这样说。
  「我们不见得一定能打赢牠,全面开战很危险,我不想看到这次任务有人牺牲。」很会照顾伙伴的弓贯教官这么认为。
  提出可行方案是那位经验丰富的战士烈焰的印丹,他这么说:
  「边跑边打!我们跑,但会被追上所以需要出其不意反击打乱牠的步调。」
  印丹伸手指向不见星月的漆黑天空,高处山头仍有浓云深锁。
  「我们向上,并且不断边跑带打拖住巨人,然后从高处将牠推落山谷!」
  「可行!」
  「好主意!就这么办。」
  马上取得多数人共识,去向山头高处的作战计画正式啟动。
  在光秃山坡、陡峭岩壁、大小碎石间跑步可不容易,这儿没有前人开闢的登山步道,尽是不友善的原始环境。
  「牠明显比我们更熟悉这环境呢!」妮芙蕊说。
  其实大家也都发觉,相较于自己在山壁巨石间好不协调的肢体动作,后头那大傢伙要流利自如多了。于是很快被追上,巨人漆黑的大手紧握起拳,狠狠地搥向渺小人类!
  巴斯特一身离鎧甲与大剑,这装备的设计灵感显然来自森林的恶魔,龙骑士大概也曾在森林中行走多日而后才进一步挑战高山,周围空气绕他吹袭,夜风随他变得严肃的眼神开始共鸣,那鎧甲像在呼唤山谷的声音,巴斯特举起大剑、双手紧握、纵身一跃,抓紧时机从侧面使劲砍向巨人挥下的手腕,碰隆隆隆隆……巨大力量碰撞,突然席捲的暴风呼向周围,大伙儿都得拼命站稳脚步,被狂风吹开瀏海并被莉亚看到那身穿大袍的傢伙,他火红的眼看得目不转睛,另一个「引路人」也是类似表情,这就是「龙骑士巴斯特」,被誉为人类最强武力之一的男人。
  巨人的拳就这样被推偏落向一处空地,搥在地上让山壁剧烈震动,落石滚来他们即时闪避,相对年轻的拓荒者还呆看着大前辈战斗,弓贯趁着巨人为挥拳而弯腰的空档跳上牠的肩,掏出随身的小折刀并张开利刃,注入意念离刀一斩,小刀也在巨人脸上留下明显伤痕。正当愤怒的巨人打算针对弓贯,一道金黄闪光扰乱牠的视线,转动巨大的头视线却捕捉不到实体,直到拿着细剑莉纱停止动作巨人才看清「黄花剑舞」的面貌,弓贯已经跑得老远,早不在巨人伸手即可触及范围,这时一个声音向那群发呆的年轻人怒斥:
  「发什么呆?跑呀!忘记计画了吗?」
  是印丹,才注意到烈焰使者双手的短棍火红发光,突然感到温度,感到热正传来,在夜风中更加明显。
  「喔…喔对!跑!快跑!」
  回过神来意识到作战计画刻不容缓,他们才跑起来朝着前头弓贯教官那方向跟去。
  除了「龙骑士」外另一个人类最强战力行动了!「烈焰的印丹」交叉双手燃烧中的双棍,熊熊烈火在交叉处燃起,一阵阵发出怒吼的火焰是更加庞大的能量被压制在手中燜烧着,巴斯特和莉纱都隐约看出这人的意图,很快跟上队伍让印丹在后。
  莉纱:「要真是还有这种招式可真是可靠过头…」
  巴斯特:「错不了!他打算炮击那巨人。」
  所有人都向高山奔去,为实践作战计画拖延敌人,一个再适合不过的招式,几乎把离武器潜能发挥到淋漓尽致,前头边跑着的罗南卡和赛西回头看一眼,他们都曾试想若能发挥「射手赛西」远距离打击的优势,同时拥有「重拳罗南卡」的威力,在这个跑带打、拖延敌人的计画中将会非常有帮助,印丹做到了!
  蹲稳步伐,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紧盯敌人,颤抖的双手是因为凝聚能量就快要压抑不下,看巨人从混乱脚步中再次朝这儿追来,就在此刻!释放燜烧的烈焰,一颗火球向前飞去,强光点亮山谷,高速划过黑夜发出爆裂声响,巨大身影被轰个正着向后倒下。他们所在的山还不太高,身旁的谷也并不太深,但若此处山高谷深,向后摔去的巨人大概再爬不上来,这个作战计画真的可行!
  不过这种炮击也不能无限发射,打完这回印丹已经用尽力气,短时间内光是要他跑步就几乎是体力极限,会有蛮长一段时间拖延巨人的工作得由巴斯特、弓贯、莉纱主要负责,偶而罗南卡也趁机打上几拳还挺奏效,而赛西、妮芙蕊和莉亚的打击较不构成伤害但仍能扰乱敌人的注意,总体上还算合作无间。而当印丹终于恢復精力,他也想要出手帮忙却被巴斯特阻止:
  「你还是保存力气吧!最后关头需要靠你。」
  他们一路向上,轮流负责对付身后追来的巨人,替剩馀的人争取短暂喘息时间,巨人一路追来的坚持毅力不禁令人钦佩,但眼看来到山高谷深,这场追逐战也将要结束。
  不知不觉竟然爬到这么高了!发现一个理想的凹陷处,当巨人一路追到这儿时,印丹可以躲在凹陷的山壁后,大傢伙还来不及发现印丹,就被一击推倒跌向后头山谷深渊……计画是这样的。
  印丹、莉纱、罗南卡、赛西、莉亚、弓贯这几位正在山壁凹陷处待命,听到当前负责对付巨人的两位先后呼喊,先跑进视线范围内的是妮芙蕊,她向这儿喊道:
  「他们快来了!巴斯特在后头拖延巨人,你们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弓贯应声喊道:
  「都准备就绪,就等你们来了!」
  与此同时,山壁旁准备实施作战的几位讨论起一个问题。
  印丹:「我提出这个作战的时候,马上就取得『多数人』的支持。」
  莉纱:「你强调『多数人』的意思,是想说还有『少数人』没有认同你的计画,对吧!」
  罗南卡:「那两个『山之引路人』一路来都没出什么好主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位「山之引路人」既没有参与讨论,也不对付巨人,确实如罗南卡所言,一路跟着却从未出手,现在也是静静站在远处看着。
  然而印丹拋出话题想讨论的并不是那两位,观察入微的莉亚很快发觉他想说的。
  「是说巴斯特吧!他是那时我们之中唯一没有表示支持的。」
  多数人都没注意到这点,但当莉亚这样一说,才回想起来似乎确有其事。
  赛西:「不过他后来也很配合作战计画在拖延巨人呀!」
  印丹:「他大概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案,只能选择配合吧!」
  匆忙之间人们不会胡思乱想,但当静下来深思却让一丝不安涌上心头,与这份浮现的不安完全同步传来巴斯特的声音,以及……
  「找地方躲起来!快!作战中止,作战计画中止!」先是巴斯特的声音。
  然后……轰隆!轰隆隆!隆隆隆地低沉风声在天空响起。
  「什么?」
  「怎么突然…是怎么回事?」
  当大伙儿急忙喊问,巴斯特背后追来巨人,而他望向天空,跑向这儿并大喊回答道:
  「那声音是翅膀在挥舞,牠来了,山巔的飞龙!」
  巴斯特惧怕高山,他知道山路冒险最危险的敌人之一,居住在山峰最高处的那个种族,越是走向高处、越是接近巔峰就更加可能遭遇。很少有人遇见「龙」能够生还并回到葛尔亚座,更少有人经歷与「龙」战斗,就人类知晓的故事中唯一成功战胜过龙的便是「龙骑士巴斯特」了。
  因为留下屠龙传说,可能有人认为这是巴斯特的专长,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依旧是他最不想面对的敌人,对巴斯特而言也是如此,正因为是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所以在无比幸运的奇蹟中取得胜利后,他成为神话。而今,梦魘中熟悉的怒吼逼近,噩梦再临!
  龙骑士归队,妮芙蕊也回到队伍中,后头巨人跟着追来了。巨人的身影足足有十个人类大,而头顶浓云中降下一个黑影,盘旋空中挥动巨大翅膀,长长的尾巴与大嘴利牙,庞大体型更是如有十个巨人。
  「是我们和巨人的战斗惊扰山谷,吸引了牠的注意,这是再糟糕不过的状况了。」
  连龙骑士都显得束手无策,其他人不敢轻易再说什么。
  巴斯特:「找地方躲起来,躲在山壁旁、躲在巨石后。」
  转头看向空中猛兽,飞龙也注意到他们了。
  巴斯特:「不要妄想战胜,我们只能选择逃避!」
  弓贯:「我想那也不太可行。」
  巨人也紧盯他们,衝过来给予致命打击要不了半分鐘。
  四处张望,没有看到更理想的躲藏地点,他们所在的山壁凹陷处就是最佳躲藏点,但如今地点已经曝光,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弓贯发出声音。
  「不是吧!」莉纱不可置信地说。
  在这将要决定命运的短暂十来秒间,所有人被吸向高空的气流引去注意力,抬头看那飞龙正吸进空气,把肚子鼓起后身形又比先前大上一半。要是吐息吹来狂风,以牠的体型恐怕可以把所有人都吹飞上天…
  「看来……不是吹袭…」
  透过熟练离武器而熟悉环境能量的拓荒者们都感受到,他们未曾见识的庞大能量正在上空凝聚,飞龙磨擦的牙齿隐隐冒出火光!
  「牠打算炮击!」
  印丹与巴斯特齐声说道。
  然后,就眼看比先前印丹所释放还要巨大不只十倍,将近百倍的巨大火球飞来,山崩地裂。
  那个瞬间里,眼前画面深刻记忆在他们脑海,火焰从天而降,巨大像是坠落的太阳,印丹很久没想过自己会面对火炎而束手无策,上回大概是刚拿到离枪还不太熟练,年轻狂妄被烈焰缠身伤痕累累…
  一块不小的黑影飘到面前,是穿着大袍手持长杖的身影,一连串动作从他脱下大袍挥向天想要遮挡火焰,小小一块布怎么可能挡下陨落的太阳……不!这人并不打算靠布料挡火,火焰像是听从他的指挥自己绕开,飞龙之火燃烧山壁,周遭巨石不断碎裂崩落,唯有他们所在之处安然无恙,那大袍也是种离武器吗?除了能够号令火炎的这位,另一名「山之引路人」也悄悄来到身旁,他的双手轻抚地面,搞不好脚下岩石也是因他而坚强。看到那个巨大身影,是巨人!是那个追着他们一路上山的巨人,着火了!他在燃烧,看起来很痛苦,并随崩落的地面…他坠落山谷。
  激起烟尘瀰漫遮掩视线,山谷静了下来,当尘土落下视野恢復,空中飞龙也回到浓云之上的栖地,不可思议般危机就这样解除。所有人把视线投向两位「山之引路人」,如此高手怎默默无闻直至近来才稍有听说,不过情节发展得太快,还没来得及议论起这两人,又更吸引去目光的是崩落山壁,被飞龙炮击而崩落的山石,像是为山头剥下一层皮,里头的东西露出来了!在黯淡无光的夜色下闪闪发光,原来是远处云层开了个口投来月光,只有一丝月光也能闪耀动人是什么宝石?做足功课才走向冒险的莉亚一眼认出,就像是看见梦想被实体化而散发光芒,多么美丽,那是拓荒者梦寐以求的至宝。
  「茂晶石!」
  高温燃烧溶解茂晶石能製成无与伦比的燃料,唯有它能够驱动葛尔亚座人类拥有的最大机具,那艘西门外沉睡的太空船。
  人类来到格兰克尔星,那是百年前的事,经过的百年间无助的人们迷走森林,陌生的土地上他们经歷挫折,挫败在不友善的森林中,他们好想回家,好想逃离这鬼地方,好想回到温暖安逸适宜人类生活的地球!却落在森林间只能仰望夜空繁星,伸手无法触及,人类从天而降,而后断了羽翼再不能飞翔。
  没有燃料的太空船不能啟动,没有正确素材无法製成燃料,拓荒者走向森林想要了解这土地,同时想要在这土地找寻那素材,而百年时光人类不曾发觉格兰克尔星上存在这种稀有矿石,儘管如此他们依然坚信,依然好奇于是依然不断走出城墙,终于在不久前「茂晶石」被证实存在,格兰克尔星人类的翅膀终于开始癒合,他们有希望再次飞上天空,在经歷伤痛后,这样的葛尔亚座文明才真正全面復活!如今这承载梦想的矿石就在眼前。
  不只吸引了目光更吸去人心,他们都缓缓地踏出脚步,一步步走向崩裂山壁间露出的宝石。
  「所以拓荒者们!你们终究为此而来,那我们也不得不在这儿阻挠了。」
  又在所有人都没能发觉的瞬间来到面前,阻挡在一行拓荒者与茂晶石之间,两位「山之引路人」不打算让眾人继续靠近。
  一路走来队伍中有个人对两位神秘人物相当有意见,是罗南卡又再说:
  「我不确定这是想开什么玩笑,但这样不太讨人喜欢,你们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没告诉我们,一路上来尽说些意义不明的话,这可不能叫做『引路』,实际上就是在扰乱我们而已!」
  忽有火光点亮山谷,不是天上飞龙再临,不是印丹有所动作,他们记得越过山之门槛曾远眺火山,那是山峦在怒吼。
  引路人中那个一身土黄素色有些脏乱的傢伙说道:
  「抱歉了!这傢伙个性比较火爆一些,不太能心平气和的讨论,请你们回去吧!」
  他伸手指向身旁大袍那位,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傢伙」,并且「那傢伙」现出背上赤红如燄的翅膀,土黄的这位也同样不再隐藏自己橙黄羽翼。
  「格兰克尔火精灵天帆弗里兰在此,我不会让你们继续往前。」
  「我是天帆川崎,格兰克尔的土精灵,非常抱歉必须在这里阻止你们。」
  他们是格兰克尔的精灵,长发大袍与手杖是火精灵叫弗里兰,另一位更如其身份一身土黄,他是土精灵叫川崎,他们便是格兰克尔星的火焰与土地。
  当大地开始颤抖,没有人还能站稳脚步,而怒吼的火山连烈焰印丹都只得敬畏,这些让一伙人很快相信山之引路人所言不虚。
  没有打算与一直以来信仰的精灵为敌,但他们真的要就这样放弃眼前不远处的茂晶石吗?两位精灵却没有可能退让的意思,僵持不下。
  看似一身泥泞脏乱却也有着美丽翅膀的他,代表大地的土精灵川崎开口说:
  「你们口中的『茂晶石』其实原本并不是太过稀有,并不像你们城中所传闻只属遥远的地球拥有,如眼前所见,它就在这里。」
  伸手比着后头岩壁中闪亮宝石。
  「美丽矿石在这个星球特别重要,若把土地比喻是身体血肉,那么它就像是心。在这个如今缺乏金属的世界,请不要再伤害格兰克尔星!」
  走向深山的拓荒者经歷危机,他们此行目标眼看就要达成,简直触手可及就在眼前,他们却必须停下脚步。莉亚也试着思考、试着体谅,虽然这是开啟梦想大门的宝石,但恐怕开採茂晶石对环境是种伤害,而且恐怕是很严重的伤害,儘管她还不能了解为何重要?但她试着体谅…不想伤害她深爱的这片土地……同行伙伴也同样地…未能理解为何重要,对立仍在加深。
  思考过后印丹仍这么说:
  「我们并不理解为何唯独开採茂晶石…」
  「你们当然不会理解!」
  愤怒的火精灵弗里兰打断印丹,边说着远方火山又隆隆作响,在震慑人心的星球怒火前,连以驾驭烈焰闻名的人类最强战士都不敢再吭声一句,就听弗里兰不耐语气说道:
  「你们不了解格兰克尔星!你们是居住这里最年轻、最不懂事的种族,却对环境造成最巨大的影响,你们不了解构筑这个世界一切,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有听过『奥特路尔』这个名字吗?不论你们知道与否,都请什么也不要问就离开这里。」
  他们之中有人知晓「奥特路尔」的故事,那也是在葛尔亚座建城歷史的英雄,比柯雷曼卡与莉凡更早得多,曾经有过真正热爱这个世界的人,却在鲁莽的故事中太轻易的牺牲,然后悲剧又不断延续下去……现在可不是悠哉说故事的时候,当前紧迫的情势必须解决。
  印丹之后,轮到对山路较有经验的巴斯特说话:
  「听完你们的说法,也请让我们说明人类的立场吧!我们其实和格兰克尔星上其他族群不太一样,不像是森林树梢的叶狐、不像山巔的巨龙,特别之处是因为人类来自那里!」
  巴斯特伸手向天,他继续说:
  「我们不只是格兰克尔星的一份子,我们是外来的,并且我们有能力游走在各个世界之间!这样的我们需要茂晶石,那对我们很重要,丝毫不低于它对你们而言的重要。你要知道,对人类而言格兰克尔星不会是唯一可以选择的世界!」
  弗里兰举起长杖,而川崎紧握双拳,紧绷起来的气氛,剑拔弩张衝突一触即发。他们的对手是格兰克尔精灵,最强拓荒者也感到紧张,但巴斯特说人类在此刻退让没有意义:
  「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带走回到城中,如今拓荒者的目光全指向山区,一再会有人为开採茂晶石而战斗,人类不会停手的,你们阻止不了……这石头太重要了。」
  关于格兰克尔精灵的强大,队伍中多数人是曾经目睹,在「群魔」事件里,轻易压制了刃骸之王的黑色少年身影,是任何拓荒者都无法比拟的。
  随火精灵手中长杖轻轻挥动,一阵阵热浪还有远方火山喷发的声响,连天云也响起雷火沉沉怒吼,祂在施压!祂在做最后的警告,警告人类别想越雷池一步。土精灵握紧拳头的每一阵施力也感受大地震动…
  碰…碰……碰……地震着。不仅是天帆川崎握拳带来震动,先前飞龙炮击而摔落的巨人竟从山谷爬了上来,与此同时他们还看到另一头也有怪物逼近,在山峰更高处,一隻巨大蜘蛛沿陡峭山壁逼近,大概也有五个人类般巨大体型,与刃骸有些相似如大剑的脚插入坚硬山壁,一步步朝这来了。山,在说这里不欢迎人类!
  为何落得如此处境?莉亚开始思考,为何让环境变得讨厌人类?这好像是在百年来与环境相处一再面临的挑战,不禁想直白地问精灵们一句,格兰克尔星是不是讨厌人类了?
  莉亚理解巴斯特所说的,就他的立场中,格兰克尔星仅仅作为人类文明落脚处的其中之一,驱使太空船飞翔的茂晶石比保护格兰克尔星更加重要,就算我们此行队伍出于善意不强行开採,迟早山区也将被更多拓荒者攻陷,葛尔亚座城中气氛这已是势在必行。
  莉亚尊重弗里兰和川崎所说,确实人类都还不够了解这颗星球,她也赞同到访这个陌生环境应该保持尊重。
  她是从小嚮往着走出城墙冒险的少女,她热爱这片给予梦想的土地,而她的梦想却是飞向天空。当嚮往未来必须伤害一直以来的挚爱,不想选边站却已来到需要抉择的时刻,面前的两位精灵也有另一名称叫做「山之引路人」,最后呼吁:
  「请收起你的武器,回去吧!『精灵之剑』柯莉亚。」
  此刻的莉亚与在场所有人相同,拉弓、拔剑,武器在手,她也举起冰蕾之刃指向前方将要成为敌人的两位,也许很不情愿,但仍由情势所逼,却在情势之中,轻轻抚摸这把美丽犹如艺术品的剑,冰蕾花状的护手尤为精緻,两片绿叶上头绽放三瓣冰蓝,中间温暖的四支橘红花蕊,这花并未绽放在她实际走踏的世界,来自梦境的小花像是寒冬中一丝温暖,祂渺小却不脆弱,祂屹立不摇存在这里,存在心头。
  好温柔、好温暖、好坚强、好勇敢,这样的祂不曾存在眼前,这样的祂透明却在梦想里更加清晰!
  她自己也不太肯定忽然之间怎么回事,不自觉流了点眼泪决定收起刀剑,然后忽然之间天空落下细细雨丝,小雨中湿了头发,莉亚成为这山间对峙中第一个放下敌意的,她走向两位精灵,跨出第一步……却不太配的合某两位正血气方刚,烈焰的双棍熊熊燃起,曾经屠龙的大剑更没有客气,转眼间他们对上谷底爬起的巨人与山壁而来的大蜘蛛,人类最强战士都火力全开,没过几秒鐘轰隆巨响又山崩地裂,其他人还来不急反应是否参战,就看巴斯特毫不留情从大蜘蛛身上斩断几隻脚,紧接着没有给予丝毫喘息的炙热烈焰重击,拿出远比先前巨人追逐战时更高专注、更快、更集中,蜘蛛已经招架不住倒地而后永远沉默。
  短时间太过密集燃烧精力的猛攻其实并不聪明,虽然确实让他们一下打倒本应难缠的对手,但紧接着已没剩下多少体力对抗马上攻来的巨人,更别说万一还得与格兰克尔精灵为敌,而且还是一次两个。烈焰印丹与龙骑士巴斯特暂时不能作战,剩下适合作为主力进攻,拥有最丰富作战经验的两位是弓贯教官和黄花剑舞的莉纱,久违搭档的感觉还不错,但他们以前也不过奔走森林,直接面对这般高大巨人还真没经验,就要慌了阵脚的两位却在这阵雨中被年轻后辈所救,是莉亚站在前头。
  突然的降雨中,火精灵与土精灵改变了一路走来处变不惊的神情,一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莉亚,隐隐听到两位精灵口中唸到一个名字:
  「夜藤!你是什么打算?」
  让雨水湿了头发,耳边的低语声莉亚听得清楚,她知道是夜藤对她诉说,她收到一份祝福,她得到一份勇气,是格兰克尔的水精灵,夜藤说陪在她的身边,此刻为她加油打气!
  用旁人目光完全无法跟上的快速拔出冰蕾之刃就直直指向巨人,随着拔出的利刃刮起风暴吹向四周,狂风吹去了阴霾连垄罩天空的厚云也散开一块,就一块足以望见此夜明月,让月光照在莉亚身上,而随风吹去雨水,雨停后没人看到附近任何像是黑衣少年身影,莉亚独自震慑了高大巨人都停止动作。
  他们是这样动作的,莉亚直挺挺站着举剑指向巨人眉间,而巨人原本姿势就是一手扶地弯腰贴近地面,另一手高举准备要狠狠捶向拓荒者们,巨人并不是站着所以莉亚娇小身躯能够摸到牠眉间,而同样也因为如此莉亚接下来才能走到牠的耳边。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格兰克尔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想要战斗,不要再有更多衝突了!让我来面对他们。」
  这好像是莉亚的专长,也许是遗传来自父母,她确实善于和语言不通的傢伙沟通,非常不可思议的是她再次成功了!曾在森林与刃骸对话的少女,曾经救下年幼刃骸的她,她记得艾路萨,就像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次体验那份失去的悲痛。人类与巨人相互看着对方的眼,凝视彼此过了一段时间,就像是听懂了莉亚所说,巨人化身一个无害身影转身默默离去,虽然一声不吭,但像是在空气中都传达了情绪,牠接受莉亚的提议,从空气中感受到超越言语的诚意,牠相信她。
  「各位!请听我说。」
  站在火精灵与土精灵之间,金发人类少女回头看向同行拓荒者们,莉亚她对大伙儿说道:
  「你们看到了,我选择站在这里,如果现在就想要强行开採茂晶石,我也会尽一份力阻止你们。」
  这批到访深山的拓荒者队伍中,面对这份衝突莉亚是第三个选定立场,前两位是早已大打出手的巴斯特和印丹,剩馀所有人其实仍在挣扎,莉亚这样说明:
  「我没办法在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下,就轻易动手伤害它,我不会这样做。格兰克尔星养育我们又给予我梦想,这是我深爱的土地!这些决定也许必然残忍,但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也希望所有人类都能用心去了解过,然后再来思考我们该怎么做。」
  「矫情…」巴斯特说。
  意志坚定的龙骑士丝毫不领情,他给予回应这般:
  「你是背负未来的拓荒者,很多现实由不得你,时间不会等所有的犹豫都得到答案才开始转动。」
  果然经验老道和年轻单纯之间还有鸿沟,莉亚说的有情,巴斯特说的有理,但不论有何觉悟,是个人类心头就必然拉扯于情理之间。可以说年轻的莉亚没见过什么事面,可以说还太稚嫩的拓荒者少了一份决断的魄力,这可能在冒险旅途让自己置身险境,但没有说出的理由,是少女她也抱持了多少决心如此勇敢才选择了爱,并且这份温柔在不远的未来将令整个世界为之动容。
  黄花剑舞的莉纱也站出来说:
  「抱歉了巴斯特!你们说的都是对的,我一时也没能想出究竟要否定哪一方。但如果想对我妹妹刀剑相向,我会保护她、支持她,我站在莉亚这一边。」
  莉纱的决定似乎牵动了弓贯教官,边笑着也走到黄花姐妹身旁:
  「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呢!从冒险时就略带爱慕眼光的两个小男生,罗南卡与赛西自然也跟着莉亚来了。他们都与精灵们比肩而站,背对着闪亮的茂晶石,面前是决心动武的两人,被誉为最强拓荒者的烈焰以及龙骑士。
  罗南卡:「支持莉亚!」
  赛西:「我也……会一直在莉亚身边!」
  看来当初见习拓荒者时期的小队成员都这么决定,剩下的那位也不例外,然后天色开始微亮,他们都知道长夜将尽,太阳出来了。
  妮芙蕊:「莉亚姐!我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