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染血的年祭大典
  全场死寂得像一滩无力的水潭,一个呼吸也没有。
  那高台上的少年,给与了村民太多的震撼。
  七长老的失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按照大部分人的估计,刚刚躺下去的理应是君无殇才对。
  七长老修炼多年,一世英名,尽毁于此。
  这个少年就像是默默无闻的小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从乌鸦倒大鹏的转换,只要区区数秒,君无殇第一次让君家庄的人记住了他。
  即便他已经在此生活了十七年。
  “噗!”
  一口鲜血如泉涌一般,从七长老嘴里喷洒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物。
  听着君无殇冷然的话语,他羞愤交加,竟是活生生的直接把自己气死了。
  他胸前一闷,双眼合上后就再也没有睁开,那只无力的手也坠落在地面,失去了动静。
  七长老,身死魂消。
  “你怎么能下此毒手?”身后伏山阴沉着脸,略带怒气地走了过来,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让他也感到心烦意乱。
  之前他还担心君无殇被七长老所杀,看来这都是白担心了。这小子深藏不露,灭杀服用聚气丹的七长老也不过一招之间。
  他究竟还有多少实力未出?他究竟已经到达了什么地步?
  眼前这个少年伏山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可君无殇抬手击杀了七长老,还是让他有些恼怒。
  一村之中,长老极为重要,你说杀就杀了一位,成何体统?
  君无殇回过头来,满脸平静地看着伏山,淡淡地说道:“族长大人,全场之人都可为我作证,是他先出杀手在先,我只不过是自卫罢了,难不成我还要站在原地让其击杀不成?”
  他的语气越说越冷,原本就是这老贼率先出的杀手,自己难道还要坐以待毙,让对方杀了才是对的?还下毒手,到底是谁下毒手你没看见吗?
  伏山的老脸抽了一下,君无殇的话让他有些拉不下脸面。他还有些适应不了君无殇身份的转变,下意识还把他当成那个软弱可欺的少年。
  “可现在事实是你当众击杀了一位本族长老,你既然有能力击杀他,又为何不放其一马,只伤不杀?”
  闻言,君无殇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他负手说道:“族长大人,拼杀之间,电光火石,千变万化,我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么多。再说,此人刚刚已经当众宣布,退去了长老之位,难道您没有听见?”
  对于伏山,他绝不会给与好脸色,新仇旧恨,在没有算清之前,他无法对其和声悦色。
  君无殇的强硬出乎了伏山的意料,从前他都不是这样一个人啊,莫非他真的一直在隐忍不发,为的就是等待自己翅膀变硬的那一刻?
  伏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对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少年,他没有办法再施展自己族长的权威,因为七年了,对方一直都未把自己放在心上过。
  年祭祀之日见血,是一种极为不吉利的事情,被人们认为是一种大凶之兆。
  可既然已经发生,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而且最主要的是,一切都像君无殇说道,七长老出杀手在先,道义上他都没办法站住脚。
  突然,伏山沉默了片刻,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一道凶光顿时掠过君无殇的眼眸,他有些咬牙切齿地反问道:“你、说、呢?”
  伏山抬起头,看了看灰蒙蒙地高天,任其雪花飘落,顿了顿首,低声说道:“你现在确实不同以往,仿佛完成了鲤鱼跃龙门一样,有些事,或许也不再需要瞒着你。你晚上在家等着,我会去找你。”
  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情从君无殇身上迸发了出来,他看着伏山转身地背影,嘶吼道:“说,现在就说!”
  已经等待了太久,已经等待了七年,为了一个答案,他已经生生等了七年,今天一见伏山有些松口,他如何不着急?
  母亲那晚做的清面还在脑海中回荡,父亲爽朗地笑容还在耳边萦绕,这两个自己常常出现在梦中的身影,仿佛在促使着差点疯狂的君无殇。
  伏山没有回头,依旧自顾自地走着,只留下一句话: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七年你都等了,七年你都忍了,难道区区几个时辰都忍不了了吗?”
  “不,族长大人,我求您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一刻都不愿意再等。”君无殇的声音变得有些尖细了起来,积蓄已久的水雾也开始在他的眸中打转。
  父母的消息,期盼已久的消息,一下子就击破了君无殇看似坚强的外壳。
  伏山有些苍老的身躯顿了一下,可依旧没有回首,而是默默地走下了高台,回到了座位。
  身为族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年祭之上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想办法弥补。
  年祭是绝对不能停止的,否则将意味着这一整年都会多灾多难,中途停止,不但是对神明的不敬,也是对于先祖的不敬。
  见伏山走了回来,其他六位长老立刻围了过来,小声说道:“族长大人,后面该如何是好?”
  君家庄成立到现在,年祭千百次,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因此一时间,他们也拿不出主意。
  伏山面色沉着地一压手,而后低声说道:“不要惊慌,年祭大典照常继续,七长老的事情明日再做处理。”
  见到族长拿了主意,其余六位长老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年祭是万万不可中断的,否则恐怕会天怒人怨,七长老骤然身死虽然有很大的影响,可相对于年祭大典来说,还是不可相提并论。
  吩咐其他人把七长老的尸体抬下去之后,伏山宣布比试继续,丝毫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君无殇如今展现的实力让伏山心惊,他知道相比垂垂老矣的七长老,这个仅仅十七岁的年轻人才是君家庄的未来庇护。
  两者取其一,伏山只能选择对于君家庄更有利的一方。
  在一片寂静之中,比试又一次拉开了序幕。
  所有人都分到了自己的较技对手,在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人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我的对手居然是那个煞星,难道是因为我今天出来没有给先祖烧高香吗?
  惨惨惨!
  伏宁的脸都快拧成了一个麻花,有些麻木的看着远处的那道身影,嘴里满是苦涩。
  现在,谁都不希望和君无殇分在一起,在见过他一招击杀七长老之后,每个人对他心惊胆颤。
  开什么玩笑,七长老吃了聚气丹都不是他一招之敌,自己凭什么和那个煞星斗?
  不过,他们不知道君无殇此刻身体之中内劲全无,在激活开门之力后已经完全的消耗干净了,否则又怎么可能一拳击倒七长老。
  伏山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个默默盘膝的少年,他微微地看着遥远的天际,独自出神。
  而在那灰蒙蒙的高天之中,竟是有隐约有淡淡的红光闪现。